龙族的神话里认为世界由一位至高神创造,他们将其称为造物者。
他们始终认为,造物者从未离去,祂就是这世间万物。
龙族口口相传的神话里,造物者有三位继承者,是徒弟,也是亲子。
祂们分别继承造物者的存在、灵慧和生命。
“父神早在世界诞生之前便已经彻底陨落,永无归来的可能。”神君盘坐于半空,细细擦拭一个又一个灵牌,“祂的身躯化作孕育世界的养料,而祂的道场归墟如实记录了世界的终焉。”
创世莲华,不过是造物者归一尊者遗留的躯壳,以自身孕育毁灭后新生的世界、最初的世界——元界。
元者,始也。
众神打破渺小的天地,使得长河奔涌,万物生长。
正如种子生根发芽,有常世永不倒转的正向时间,时间倒流的隐世便应运而生。
“常人只知隐世为万界资料库,却不知隐世早已将未来写好。”他收起灰色符文,所有灵牌便消失不见,“世界每一次毁灭和新生,早已被世界意志定好,我们所在的世界已经不知是轮回多少次之后的了。”
可怕的并非毁灭,而是注定做什么都徒劳无功的毁灭。
时间像是个怪圈,如此循环往复。
当隐世倒流至最初,常世便流向最终,世界将迎来终焉。
“但您一点都不担心。”巫离歌看着他。
虚无,空无一物,这可以是法则,也可以什么都不是。
所以,世界的轮回往复与眼前这位根本沾不上边,祂只需要作为一个永恒的见证者。
“我本就是父神为打破循环创造的,我为世界延续而生,所以才会选择在那时站出来。”他轻笑,“我不过是在履行自己的道罢了,却总有人为我的一言一行渡上名为目的的光辉。”
凰玉心没有说错,凡人的七情六欲在祂眼中一文不值,祂永远行走于自己的道路上,不闻他人声音,不看他人表情。
“所以,我到底是什么?”巫离歌看着扯远的话题,试图挽救一下。
“铺垫差不多了,那我也不卖关子了。”神君走到他面前,微微俯下身子与他平视,“父神的躯壳孕育元界,而元界于开天时四分五裂,许多碎片甚至无法单独成为一个世界,最终落入隐世成为从虚种的一员。”
即使是一具化身,他的眼神也拥有着无形的力量,能逐渐让人失去思考的能力。
巫离歌有这种感觉,却不会向玄鸢一般直接仅仅是听到声音便陷入其中。
“我是……元界的碎片。”经历无数猜想,他终于得知自己的身世。
神秘,却也仅仅如此。
“如何,对这个答案满意吗?”神君眯了眯眼,笑容很是灿烂,“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和上古遗域没什么区别呢。”
“……区别很大。”巫离歌蹙眉。
“好吧,玩笑话到此为止,执律司首席已经在等着了。”他打了个响指,打开漆黑的通道,“快去吧,我就不跟着了,不然玄尊见了我八成又要想着法子地薅羊毛。”
巫离歌看着笑眯眯挥手的神君,踏进通道。
眨眼间便到了神殿附近,玄鸢仍在原处,但她面前却站着一名气息诡谲的黑袍人。
“执律司首席云衢,见过尊者。”那人利落地行礼,“尊者请随我来。”
他双手掐诀,打开与阙昔年所使用的通道类似,却并不如其那般轻松。
云衢在前方引路,巫离歌偏头看向玄鸢,“外界过去多久?”
“约莫一刻。”玄鸢回答。
巫离歌垂眸,他在归墟中应当呆了约半个时辰,但也不能因此确定两边时间流速比率就是固定的。
云衢沉默寡言,是个多做不说的人,不过巫离歌似乎察觉到什么,将手腕上的珠串取下。
“妄尘的念俗尘,你应当与他很熟,帮我归还于他。”
云衢没有拒绝,接过珠串,很是自然地将其缠绕在手腕上。
其实这串念俗尘,是他送给妄尘的,本来只是个普通的法器,却没想到那家伙如此爱惜,甚至花了大功夫保养淬灵。
星界离上古遗域很近,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们便穿过一层如雾的薄膜,踏入星界。
原来所谓星界,便是隔离常世和隐世的独立空间,正是巫离歌来事看到的那层镜面。
“云衢来了!”“云衢回来啦!”“来陪我们玩,这次不许走!”
一进来便是一阵切切察察的嬉闹声,满天星子席卷而来,又是拉扯云衢的黑袍,又是揪着他的头发,甚至还想摘掉他的面具。
“胡闹!”云衢虽早有防备,却还是被弄得一身狼狈,堪堪扶着住的面具仍旧露出半张脸。
玄鸢恰好瞥见,但瞬间装作不知挪开视线。
那并不是多么惊艳的容貌,却是让人记忆犹新。
因为那面具之下,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