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马都是浮云，所以我现在开始相信驴。
_
即便过了漫长的岁月，领略过万千的大好河山，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物，我仍然觉得，这世界上无人能与他相像，无人能与他比拟
他是我过去前半生里星河滚烫的梦想，是我不管身处黑暗亦或盛放光明时，最为坚韧的人间理想
我仍然能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模样，他手持话筒，立于略显简陋的小广场上
他的嗓音，带着青春期男生特有的磁音，即便台下并没有那么多的听众，他仍然吟唱情深光线和漂浮的细微尘埃，在他的周身营造出缥缈的温柔
他像是天生的歌者
他好像就该一身干净的白色衬衣，温柔的立于这世间的温柔中央
若非是遇到了他，我向来是不相信一见钟情的
“哎，他叫什么名字啊？”我忍不住戳了戳身边的姜淅，目光却是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台上的人
身边的姜淅叼着一根棒棒糖，听到我的问题时，她忍不住翻了我个白眼
“白瞎了你得天独厚的条件，他是咱们学校的夏常安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摘了眼镜三米开外人畜不分的，我能知道谁啊。”
我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心跳却陡然因为她的这番话乱了起来
那个看似寻常的名字在心口百转千回，漾起了心动的韵律
“他是声乐部的部长，老师的眼中宝，这一次在这里表演，也该也是为了帮朋友忙吧。”
“姜淅，我可能喜欢上他了。”
青葱年少的感觉大抵就是这样的，想起他时会脸红心跳
她只是淡淡的斜我一眼，将手里的棒棒糖棍丢到身边的垃圾桶里
“江钦，你喜欢的人还少吗？”
“他会是最后一个的。”
自从那天意外的遇到夏常安之后，我便在学校里对他留意起来，虽然喜欢，却也不太敢明目张胆的靠近
在我眼里，他是那样完美的人，完美到连靠近，都是一种莫大的奢求
“姜淅，你说怎么样才能让我认识他呢？要不然我也去学个乐器，尝试加入一下声乐部吧？”
“就你那三分钟的性子，还想要去学乐器？你还是先为了不要成为倒数，好好复习一下期末考试吧。”
“我可以为了他坚持练习的。”
我有些烦躁的把书丢在一边，趴在桌子上看着窗外的操场
为了这每天的惊鸿一瞥，我这一周算是下足了功夫，放弃了珍贵的课后补觉时间，我把全部的时间都放在等待他出现下午的大课间时分
他总会经过这里，去小卖部买瓶矿泉水，然后再折返回篮球场
姜淅侧过脸来看了我一眼，抿了抿唇才开口说话
“江钦，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撇了撇嘴，只轻轻的哼了一声便不再应答
他是璀璨世界里的恒星，而我不过是芸芸众生的云泥
那个时候的我始终不相信，人在成长过程中，真的会逐渐被所谓的三六九等划分
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即便勉强，也算不上般配
他和他的朋友们走在一起，阳光在他脸上落下纯粹的光影，而他在那方光亮中，美好的不可方物
整点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夏常安的身影。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衣，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我托着腮帮子目送他离开，嘴里嘟嘟囔囔着要是能认识他就好了…
此时此刻的我羡慕甚至于嫉妒，环绕在他身边的一切我嫉妒洒在他脸上的阳光，嫉妒拂过他身侧的清风，我嫉妒每一处能拥抱他的自然事物，嫉妒每一个与他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那是我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企及的光亮。
在一个月后，我终于得到了一个可以接触到他的机会。在我的极力争取下，作为校庆晚会的后勤人员，我终于混到了与他的同一个平台
“我真是服了你了，快期末考试了，还这么不管不顾的成天整这些幺蛾子。”
姜淅一面皱着眉头抱怨着我，一面手脚利落的把东西搬到了一边，我对她笑了笑，意外有些得意的扬起了胸膛
“那人家夏常安，六月就要上高考考场了，如今不还是在忙着校庆的合唱表演吗，高考那么重要，他都能舍小义全大义，我这一个小小的期末考，算不了什么的。”
姜淅闻言没忍住上前，抬起手轻轻戳了我我的额头
“江钦，你能跟人家比吗？”
“大家都是人，有什么比不了的？”
我对她做了个鬼脸，搬起矿泉水快步跑开了这里，这是我唯一的机会，能稍微靠近他一点的机会
“大家都辛苦了，这是我们准备的水，赶紧休息休息，一会再排练吧。”
我挨个的给合唱团的人递矿泉水，夏常安在最末尾坐着，和周围的人谈笑风生
在走到他跟前的时候，我感觉因为紧张，自己的整个人都有些僵硬，不管是脸上的笑，还是握着矿泉水的手，大抵都是极其奇怪的
甚至连声音，都不是我想要的感觉
“部…部长，喝水。”
“啊，谢谢。”
他抬起头来，对我礼貌的笑了笑，我的目光与他有一瞬的接触，就像是触电一般，我迅速的别过了视线
我匆匆点点头，搬着剩下的矿泉水，逃也一般的离开这里
他不过是平常，而我却觉得心跳加速
只一个眼神，只一道声线，那么轻而易举的，让我心跳加速
“江钦，你真是太没用了。”
我咬了咬牙，有些苦恼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虽然想让他认识我的路途，任重而道远且出师不捷，但能够多逗留在这里看他一眼，仍旧叫我心满意足
我躲在幕后，看着他站在最前方领唱着校歌，心里头跟着一片暖洋洋的
“真是受不了你这幅花痴的模样了。”
姜淅环抱双臂站在我的身边，她轻轻眯了眯眼睛，有几分感慨的味道
“欣赏好看的人，有利于促进身心健康。”
我弯了弯嘴角，目光仍旧牢牢的锁定在他的身上，他出现的时候，哪怕目光失散一分都是一种暴殄天物
“喝点水吧，累了一天，辛苦了。”
他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我有些受宠若惊的回过头去，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那个出现在我眼前，手里拿着矿泉水，嘴角挂着微笑的人，是我心心念念的人
“谢…谢谢。”
我愣愣的接过来，指尖不经意的与他相触，他指尖的温度仍旧在我心里烫下了一片痕迹
“不打扰你们工作了，我先走了。”
我怀抱着他刚刚递给我的矿泉水，心跳的声音剧烈到让我担心，它会不会由此越出胸膛
他对我挥了挥手，身子融入了幕后的阴影里
“姜淅姜淅，你看到了没？夏常安…夏常安给我递水了!”
“没出息的…”
我有些欣喜若狂的侧过脸去，眼角眉梢都是压抑不住的惊喜
我毫不在乎她对我的吐槽，今日的意外之喜，已经足够叫我欢喜好长一段时间
他和我说了两句话，他送给了我一瓶水，这些细枝末节，叫我欢喜的恨不能昭告天下
今天的这一突然事件，势必会载入我的史册，成为浓墨重彩的一笔
总有一天，他会认识我的我一直笃定并坚信着，我是有机会的，我有机会能靠近他的身旁，有机会成为被他珍重爱着的那个幸运儿
从那天以后，他便彻底的埋在我的心里，长成参天大树，长成坚不可摧青春时的勇气莫名其妙，却也叫人积极向上
教室外，顾湘将手中的课堂笔记递给了夏常安，她微微扬起的脸颊，迎着落日时分的光亮，衬着一双眼睛愈发的清亮
“常安，你刚刚折回去干嘛？”
“我去给小学妹送了个水。”
他的指尖翻了翻课堂笔记，嘴角带着惯性扬起的弧度
女生轻轻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未察的暗淡
“你认识她吗？”
“嗯…我不认识。”
他抬起眼看向眼前人，眼底是一片纯粹的清亮
“那个女生刚刚递给我一瓶水，我一直都没动过，看她一直站在那里也挺辛苦的，我就顺便再还给她了。”
顾湘闻言轻轻应了一声，有几分松了口气的感觉
夏常安是个慢热的人，他刚刚突然递水给一个女生，着实让她吓了一跳
“我们快走吧，要赶不上晚自习了。”
“好。”
自那天过后，我跟他的关系好像在无形中近了那么一点点
偶尔有机会的时候，我也会和他搭上一两句话，无关痛痒的话题与答案，总能让我暗自窃喜很久
有的时候我也会想着，要是校庆能一直不到来，我能一直有机会这样靠近他就好了
即便我不想，校庆也仍旧没有止住它到来的步伐
就像是我们之间这细碎的亲密，也终将会有休止的一天
作为校庆献礼的主要部门，夏常安除了会参与最后的大合唱，也会负责监制各项节目的顺利完成
看着他出神的时候，我总有点暗自懊恼，早知道我也参加个节目，这样我们的目光，也许会有片刻的交汇
彼时的我就站在不远处，远远的看着他握着对讲机，目光认真专注看着舞台的身影
“别盯着你家夏常安看了，赶紧去化妆室催一下，紧接着就要上场的演职人员。”
我有些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有些依依不舍的看了夏常安的方向一眼，还是转身离开了这里
自那天过后，对于他的期待，便随着时间的生长日益深刻在筹备校庆晚会的这段时间里，我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远远的看着他
当天的表演原本进行的很顺利，但是在大合唱的时候，音响设备却突然出现了问题
尖锐的长音在礼堂中央响起，拖开了刺耳的余韵，台下闹哄哄的一片，台上站着的表演人员看起来有些尴尬
夏常安站在前面，皱着眉头语声温和的安慰着大家
“这是怎么回事？”
我被吓了一跳，赶紧伸出手抓住了从后台跑出来的姜淅
“音响设备出现了故障，短时间内是没办法修好了，负责人给出的建议是砍掉这最后一个节目，由主持人圆过去就安排退场…”
我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就率先出声打断了她
“绝对不行！”
我咬了咬牙，趁着负责人还没过来的间隙，赶紧跑了出去
他们或许不明白，我却是一点点的都看在了眼里，这段时间合唱团的练习，不比其他节目轻松半分
我经常能看到夏常安在角落里，闭着双眼一遍遍的在无伴奏的情况下，在心里找寻歌曲的旋律，他是那样努力，是那样努力的想要完成，在中学时代的最后一次表演…
如何我不能让他功亏一篑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我拿着一只话筒冲上了舞台
“最后一个节目，是有声乐部合唱团带来的大合唱，合唱的曲目，是大家最熟悉不过的校歌。”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对着台下黑压压的观众，露出了一个带着些许僵硬的微笑
“参与合唱团的同学，有很多是即将准备高考的学子，此次校庆献礼，也是他们在这里的最后一分回忆为了纪念在这里的青春，也为了祝福这些，即将冲向更为广袤天空的学长学姐…这最后一首歌，让我们一起在此唱响吧。”
话音落下的那刻，我率先起了个头
乱糟糟的礼堂，回荡着我带着颤音的旋律，我的歌声一点都不动听，甚至于我的双腿还在微微打颤
但在看到身边那道颀长身影时，由心而生的坚定与勇气，将我整个人缓缓包裹起来
身边的夏常安很快便反应过来，他握着话筒温声开嗓，醇厚的嗓音包裹住了我单薄的音调
我愣愣的看着他的眼睛，在身后合唱团的合声里，一点点的沉迷
最后的尾音落下，台下的掌声雷动
“江钦，谢谢你。”
在下台的时候，他忽然叫住了我的名字，突如其来的声调，让我忍不住有些受宠若惊
“没…没什么，我也是不想让大家的辛苦白费，而且，这也是你最后一次，参加校庆表演了吧？”
我看着他微微扬起的嘴角，大脑在一瞬间有些空白，正犹豫着该说些什么，打破这样有些尴尬的气氛时，他侧过脸来，正好对上我有些慌乱的眼眸
“是啊，最后一次了。”
“你帮了我这样一个大忙，于情于理我都该报答一下的，江钦，我请你吃饭吧？”
“那么，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他礼貌的询问，让我一瞬间回过神来
“我…我都可以，看你的时间吧。”
“常安，季老师找你有事！”
他远远的应了一声，对着我挥了挥手
“那这周六上午十点，我在校门口等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这是学长答应下来的，到时候可别觉得肉疼。”
那人闻言只是笑着对我摆了摆手，声音干净清冽
“我说过的话，绝不会反悔。”
“江钦，你愣在这里干什么呢？”
“姜淅…他说要请我吃饭！”
跟前的姜淅倒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愣着神听我不断的重复着，这个让我欢喜的消息
声音里和眼睛里，无一不是藏不住的欣喜
星期六-
当我紧赶慢赶踩着点赶到校门口的时候，夏常安已经等在那里了
“你来了，想好要吃什么了吗？”
“我吃什么都可以，你定就好了。”
他直起身来，认真的歪着头，开始思索这附近的美食，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打了个响指，很自然的拉起我就走
“有一家老字号的面馆，我想你应该会喜欢。”
我看着他抓着我手腕的指尖，只感觉呼吸都跟着紊乱了起来
“就是这里了。”
他带我到了目的地，有些兴冲冲的给我介绍着招牌特色
我托着腮帮子，听他兴致勃勃的讲着自己和这里的际遇，忍不住跟着弯起了嘴角
“它是我有关于童年，最为深刻的纪念。”
“我想，它也会成为我最深刻的纪念的…”
我低下头去，声调放的很轻
他没有听到，也许也不会有机会听到
“其实说来也有点奇怪，我好像之前…就见过你一样。”
坐在对面人的忽然开口，成功的让我微微一怔，心跳随着他的这句话又乱了几分，我仰起脸看他
“那个…我的意思是……”
“我们的确是见过啊。”
“我在小广场，有听过学长唱歌。”
“学长的声音特别好听，就跟有魔法一样…好像跨越了很遥远的距离，也能一下穿透心里。”
我低垂下眼，在脱口而出的瞬间，才惊觉自己竟然将心中所想尽数说了出来
“谢谢你的高度赞美。”
“唱歌是我的梦想。”
不管时间过去多久，只要谈起梦想这个词汇，我的心里都始终有着一个为了他而柔软的角落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他对我弯起了嘴角，目光里带着柔和与向往，是那样清亮的颜色
他顿了顿，眼中闪烁着那样炫目的光
“我希望有朝一日，能够站在大舞台上，唱出自己写的歌。”
“如果能有人为之动容最好，即便是没有人能明了曲中含义，只要给我一个机会…也是足够的。”
“学长一定可以的。”
他对我笑了笑
“江钦，谢谢你”
经过了两次的出行，我们之间的关系好像近了很多
比起外表的疏离，我觉得他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了，遇到了落单的我，他还会很好心的顺便送我一程
我很喜欢看他在我跟前，随风翻飞的衣角，也很喜欢他被风吹散的很远的声音，那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偏偏成就了我偷偷藏匿的欢喜
有的时候轮到我留下值日时，我也经常会看到，窝在教室里背书学习的夏常安
他偶尔会与我搭话，在有些昏暗的教室里，在那些漂浮着的细小尘埃里，他轻轻歪着头，似是无奈的嗓音，也带着点软软的撒娇之意
“江钦，我好累啊。”
作为高三的毕业生，他承载的压力可想而知
我能做的就只有，给他塞一瓶含糖量较高的饮料，然后在他身边一脸认真的为他加油打气。
“学长，你肯定可以的。”
他会揉揉我的头发，在和煦的光晕里笑的眉眼温柔
“小丫头，谢了。”
他不会像初次相遇那样，郑重其事一本正经连名带姓的叫我
偶尔开的小玩笑，偶尔一时兴起而出现的亲昵称呼，都叫我整个人好像
彻底的坠入爱情海里
我可以一直守在他的身后，不求他回头，不求他会对我倾注自己满身的温柔
因为我们无意间的亲密，居然也会被有心人传成有声有色的版本，就连姜淅，都会跑过来问我这些流言。
“光听那些胡言乱语的鼓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已经在一起了呢。”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即便不断地给自己心理暗示，却还是无法抑制自己脑海里，疯狂四处乱窜的胡思乱想。
“我要不要跟他说一下这个问题？还是该想个办法去出声否认一下？”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唯独是他，我不能不在乎
那段时间，我都有点害怕遇到夏常安。但是比起我的战战兢兢，他倒好像跟没事人一样，在见到我的时候，仍旧会笑眯眯的跟我打招呼，恍若平常
“我觉得他做的很正常，面对无聊的谣言，遮遮掩掩反倒会起反效果。”
并肩回家的路上，我和姜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她伸了个懒腰，歪过头来看我
“他都可以大大方方的坦然处之，你又何必做的那么小家子气？”
我撇了撇嘴，声音不自觉的放小了几分。
“我…我这不是怕给他添什么麻烦吗，而且，我可不想他误会我什么。”
“听到我这么说的时候，她下意识的止住了步伐
“江钦，或许夏常安并没有…”
“江钦？”
背后响起一道有些陌生的声音，我回过头去的时候，只见一个漂亮的女生面色淡淡的站在那里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传说中那个与他关系要好的顾湘学姐，也是第一次，如此悲哀而直观的察觉，何谓天差地别
他们站在一起，只要一眼便觉得般配，那是我不管如何拼命，都比不上的契和
“我们可以谈谈吗？”
我点点头，有些紧张的盯着她看，她轻轻扯了扯嘴角，眼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你喜欢夏常安，对吧？”
突然被戳穿了心事，我愣愣的看着她，指尖在不可抑制间变得有些冰凉
“我…”
“江钦，你配不上他的。”
她的眼里，并没有那些所谓的轻佻讽刺之意，但仅仅是一句简单扼要的阐明实情，也已经叫我恍如被投入黑暗的无望之境
我想要反驳，但搜肠刮肚的，却找不出任何一句话语
“夏常安是学校最为看重的尖子生，我不希望那些匪夷所思流传出的谣言，影响到他临近高考的发挥。”她对我微微颔首，面色上是一副冷淡疏离的模样
“我要说的就只有这些，江钦…你好自为之。”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便转身离开了这里，我看着她的背影一点点消失，整颗心脏像是沉入了海底
“江钦…你怎么了？刚刚那个顾湘她跟你说了什么？”
“没…没什么。”
我扯了扯嘴角，努力的想要避开姜淅的视线
如果我能优秀一点，也许我可以很有底气的挺起胸膛，非常义正言辞的与顾湘针锋相对，告诉她哪怕这一切都只是谣传，我也与夏常安足够相配
但是事实上，我只能是慌不择路的站在那里，在巨大的耳鸣声里任凭她沉静有力的字眼，一点点的击碎我心里的高墙
她说得对，我配不上夏常安
我难过的不是她的来者不善，而是对于她的话，我没有任何反驳的可能
“江钦…”
姜淅看着我的目光中带着些许不忍，任何一个敏感的灵魂，大抵都会在极其难过的时候，把别人的善意曲解为怜悯或嘲讽，当时的我就是如此
“我说过了，我没事！”
我无法控制自己此刻的情绪，巨大的不甘委屈交织在一起，让我整个人有点失去理智
我没有再敢看姜淅漂亮的眼睛，丢下这句话后便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或许是太害怕面对同等的失望了吧
姜淅，就像是我的最后一块浮木，而我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她也这样的沉没
但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居然在当晚接到了夏常安的电话，当时的我眼睛红红的声音也有点沙哑，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在我看到上面跳跃的字眼时，我几乎都没反应过来。我的指尖有些颤抖，却在即将划开的那一刻还是停止在了那里那个跳动的名字，在静默了几秒后最终回归了黑暗
我看着手机屏幕黯淡下去最后的光线，连带着心里最后一簇火苗，也跟着熄灭了个彻底
“算了。”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将手机整个翻转了过去
“我想我们之间，还是就这样吧。”
若能避开猛烈的狂喜，自然也不会有悲痛来袭。
但我无法避开在面对着夏常安时，胸腔里那颗跳动雀跃的鲜活，正如我如今无法面对与他相隔咫尺天涯之远时的悲哀
年少时不该遇到任何惊艳的人，他会是你青春心动的成就，也可能会是你对往后爱情的祭奠
若是能有幸在一起，是这一生的荣幸，若是无法同行，则是一生挥之不去的遗憾
——END——
苏砚著
津ICP备2022002164号-2 © 2016-2023 iHuaBen.com 版权保护声明 不良信息举报:jubao@ihuaben.com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