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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羡:勿忘29

勿忘尘羡

心碎预警……

进入穷奇道,

曾经白衣琼林,百步穿杨……

如今黑衣温宁,不复笑颜……

上一章温情连夜带着医修一脉离开云梦,却被金家人拦截,五日后,魏无羡遇见脱逃而出的温情,孤身一人上了金麟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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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我劝你不要护着这群罪大恶极的温狗!”

“他们早就脱离温家,和岐山温氏没有半分关系。”

“那又如何,姓温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照你这么说,你们射日之征的时候,还是被温狗救的,你们就不觉得羞耻吗?是你们记性不好,还是需要魏某来替你们回忆一下?”

魏无羡一袭暗红长袍,眼角带煞,一只手摸上腰间陈情,金家的家宴之上,他闯了进来,金光善本就不满至极,可是碍于阴虎符和陈情,他不便插手。

金子勋冷哼道,“一群低贱的温狗……”

魏无羡似笑非笑地望向他,江厌离和金子轩外出夜猎,并不在家宴之上,他不必畏畏缩缩,幽黑的笛子在灵活的指尖翩飞,“我想各位也知道我的脾气不是很好,也没有太多耐心,若是……再不告诉我他们在哪儿,那魏某人就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好狂妄的口气啊,你以为有蓝家和江家护着,我们就不敢动手吗?”金子勋的食指指着魏无羡,震怒道。

魏无羡手腕一翻,那根不规矩的食指立刻被掰断,没有人看清魏无羡是如何动手的,又是什么时候动手的,再看时,只剩下满地打滚哀嚎的金子勋,和满眼冰寒的魏无羡了。

金光善一拍长桌,起身道,“魏公子好大的口气,也是……好身手啊,居然敢公然在我们金麟台闹事。”

一群金家门生齐齐拔剑,剑锋对准魏无羡,可是那个众矢之的的少年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陈情一挥,幽黑的怨气四散开来,把那群修士震出去几丈远。

“我的耐心已经陪你耗光了,最后问一遍,他 们 到 底 在 哪 里 ?”魏无羡眼底暗色戾气翻涌,血色光芒流转,陈情抵上金子勋的脖颈,微眯眼眸,声音低哑。

金子勋咽了口唾沫,“穷……穷奇道!他们被关在穷奇道!”

“诶,真乖,要是早点说,也不至于刀剑相向,不是么?”魏无羡笑眯眯起身,身上戾气消退不少,陈情在金子勋的脸上拍了两下,带着让人寒冷的触感,魏无羡如鬼魅般掠过四散的众人,消失在夕阳的余晖之下。

“真是太狂妄了!”

“一个不入流的邪魔外道也敢如此!”

“金宗主,不能让他一直这么嚣张!”

魏无羡一路疾行,把咒骂愤慨之声抛在身后,他下了金麟台,转入兰陵城中一条小巷,道:“在穷奇道。走吧。”

    温情早在巷中坐立难安多时,闻言立刻冲了出来,她脚底一崴,魏无羡单手将她扶住,提议道:“你要不要休息,我一个人去。”

    温情忙道:“不用!不用!我要去,我一定要去!”

“你这么多天……先吃点东西吧。”魏无羡叹气,看着瘦的不成人形的温情,递给她一纸袋的面饼。

温情自知这个状态是不行的,她几乎是日夜不息从历城赶到云梦,五天五夜没有阖眼,粒米未进,她强迫自己吃下半个面饼,呜咽道,“他们在历城赶上我们,阿宁他们……”

就在前天,她死死拽着魏无羡的手,就差跪在他面前,哀求道:“魏无羡,魏无羡,魏公子,你帮帮我吧。我实在是找不到可以帮忙的人了,你一定要帮我救救阿宁!除了找你,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魏无羡还记得温情走的时候那副高傲的模样,今后两不相欠的话语,现在的她蓬头垢面,一袭红衣破破烂烂,当初的骄傲与自矜荡然无存。

魏无羡也知道,她决计放心不下温宁,也不多劝,两人火速赶到天水郡。

数名督工在山谷之中穿行,吆喝驱赶这这些步伐沉沉的力士和战俘们。

温情冲了进去,视线在每一张灰头土脸的疲惫面容上乱撞,几名督工注意到了她,喝道:“你是哪家的?怎么乱闯!”

温情被他们挡住了去路,着急道:“我找人,我找人啊!”

她穿的衣服没有家纹,不是没有家族就是地位低下,一名督工挥舞着手臂道:“我管你找人还是人找,走!再不走……”

忽然,语音戛然而止。

他看到一名黑衣青年,跟在这年轻女子身后行了过来,那青年腰间的幽黑竹笛,闪着寒光,那场浩荡的射日之征中名声鹊起的鬼笛陈情,谁人不知,谁人不识。

但凡是在战场上和魏无羡遇上过的对手,只有一个下场——全军覆没,尽数沦为凶尸。

因此,认得他脸的,现在都是他的部下了,旁人再不敢阻拦,温情边找边喊:“阿宁!阿宁!”声音凄厉,然而无人应答。

温情跑遍了整个山谷,都没见到弟弟的踪影。

温情抓着几名督工问道:“这几天有没有送来几个温家的修士?里面有个说话结结巴巴的人,你们有没有见到他?谁见到他了?”

“每天送来的温家修士很多,我们怎么会每一个都记得?都在这里了。”

魏无羡道:“都在这儿了?”

那名督头只是一个劲儿地笑,有些发怵。

魏无羡转着陈情,道:“好吧。我姑且当,活着的都在这儿了。那么,其他的呢?”

温情的身体晃了晃,原本的甜美脸庞失去了血色。

与“活着”相对的“其他”,自然就只有“死”了。

督头不敢多言,只得硬着头皮,将他们带到了山谷之后的一片野林。

他不敢自己一个人面对魏无羡,命令手下另外七八人也一起跟上,浩浩荡荡地带路。

野林深处,横七竖八扔着几十条人形,横七竖八堆在一块,有的已经发出了腐烂的恶臭,对此,魏无羡习以为常,温情则完全注意不到。

他们在尸堆里翻了一阵,很快就翻到了还睁着眼睛的温宁。

温宁的肋骨被打塌了半边,嘴角的血迹已经凝成了暗褐色,一身黑衣破破烂烂,身体已经冰冷僵硬,一动不动。

温情仍不死心,颤抖着去摸他的脉搏,死死抓了半晌,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了,这些天温情跑的几乎发狂,却还是来晚了,连弟弟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她的声音凄厉,“阿宁,姐姐来了,姐姐来了,你看看我啊。”

天色昏暗,天边划过几道惨白的闪电,瓢泼大雨倾盆而下,魏无羡悲哀地看着已经失去声息的温宁。

温情抱着弟弟,颤声道,“我可以接起来的,我可以的……阿宁,姐姐来晚了,姐姐来晚了……”

魏无羡看着温宁的脸庞,冰冷的雨水冲刷去所有的血污,他的脸白得透明,雨水落在魏无羡的眼里,使他不自主地眯起眼。

那个胆小的少年小心翼翼捧着一碗粥,喊他,“魏公子。”

那个搭弓射箭、腼腆的少年,

那个温情一直以来作为支柱的少年。

如今静静地躺在温情的怀里,无声无息,再也没有力气拭去他心疼的姐姐那止也止不住的泪水,说一句,“姐姐,阿宁在呢。”

魏无羡不敢去看温情,半仰头,握着陈情的手微微发颤,骨节泛白,任由雨水湿透他的衣袍,划过他的脸颊。

雨幕之中,树林之间,充斥着温情歇斯底里的哭嚎,“阿宁!阿宁!”

大雨瓢泼之下,纯净的雨水冲刷去凡尘的污浊,却洗涤不净人心的恶念。

〔然后是羡羡把小天使催成凶尸,带着温情医修一脉离开穷奇道,遇到问讯赶来的蓝忘机。〕

“魏婴。”蓝忘机一袭白衣出尘,脸色有些苍白,撑着一柄二十四骨竹伞,站立在雨中。

“蓝湛,你也是来拦我的吗?”魏无羡抱着昏迷的温情,骑在高马之上,雨水顺着他的竹笠边沿如连绵不断地滑落,他的声音穿透雨幕,带着末路的决绝。

“魏婴!此一去,你便与正道完全背道而驰!”蓝忘机的声音带着不自知的颤抖,淡若琉璃的眸子里闪烁着复杂的情愫,“你可……想好了?”

“我无法看着他们被如此对待,袖手旁观,我做不到,蓝湛。”魏无羡深吸一口气,眼眸里流露出昔日的碎光,他还抱着蓝忘机会和他站在一起的幻想,哪怕那么渺小,那么……卑微,“我想好了,你呢?”

蓝忘机哑声道,“你真的决定了?”

魏无羡恍惚,他在蓝忘机的眼里看见了那个在温情面前的自己,穷途末路的坚决,无所畏惧的坚定,也是那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嗯,决定了,不悔。”

他做不到冷漠的袖手旁观,

他甘愿承受所有的恶言恶语,

他甘愿背负骂名,

哪怕是永世不得超生,

哪怕是最后一捧白骨,

一杯黄土,一抹残魂,

世间游荡,无处安息,

他不悔,也不羡,

世上没有后悔药,

即使有,他也不要。

雷声贯耳,银白的闪电照亮了他坚毅的面庞,也照亮了蓝忘机毫无血色的面容,蓝忘机的声音颤颤巍巍从雨声中传来,“那好,你走吧。”

魏无羡眼中最后的光芒消失了,涌上空落落的失望,最后化为自嘲的嗤笑,他在期望什么啊。

期望他抛弃家规礼数和他一起叛出正道?

期望他舍弃“正道楷模含光君”之名,和他这个邪魔外道同流合污?

期望蓝忘机会立刻抱住他,和他说,“无论如何,我都会陪你”?

正是痴心妄想,魏无羡压低竹笠帽檐,驾着马带着众人毫不犹豫地从蓝忘机身侧飞驰而过,只留疏离冷漠的一句,“多谢含光君,不 杀 之 恩,来日再报。”

魏无羡把“不杀之恩”四个字咬得很重,根本没有去看蓝忘机的表情,他的情绪濒临崩溃,簌簌而下的泪水混合着雨水,他拼尽全力压抑着自己的哭腔。

今日雨中一别,将来便是刀剑相向,再无情意可言。

他不想……不想二人就此结束……

可是如今的他,大概是非死不可了。

蓝忘机久久凝视着魏无羡一群人策马远去的背影,握着竹伞的倏忽松开,冰冷的雨水飘洒在他的脸上,刺骨严寒不及碎心之殇。

他的泪顺着眼角缓缓滑落,淡若琉璃的眼眸里是深沉的不舍眷恋,声音低哑,他慢慢念出那个在他心头百转千回,在唇齿间辗转流连的两个字——

魏婴。

再大的雨也有停息的一刻,

可是那颗破碎的心,

什么时候才能停止疼痛?

从此再无红衣少年背负随便,

今后唯剩夷陵老祖手执陈情。

陈情一出,万鬼伏,

背后深情,无人诉。

莲花又开了吧,

只是……没人再陪我去看了。

江叔叔、江姨姨、旭哥、阿姐、阿澄……还有蓝湛……

从此形同陌路,

我一介离经叛道之人,

能够拥抱这么多温暖,

生而无憾,死无可叹。

                                   ——祭云梦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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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罪我有错我该死……

我明天一定甜,我发四(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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