谓我心忧

“你是谁，想怎样？”尘心手中的七杀显了型，紫气萦绕在指尖。抵在了那人毫无防备的脖颈上。

  那人倒也不躲，只是轻轻拂过他的发根，似是在看一个半大鲁莽的娃娃。

  “你长得，真的很像你爷爷。”半晌，他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

  爷爷，于他来说陌生无比的词。甚至连父亲，都只剩简单的几片剪影了，那片火，烧光了他的一切，只留一张白纸，任人描绘。

  “你到底想干什么。”尘心举着剑，现在看来，他已至少是个少年了。就好像那个十来岁的黑发的小娃娃，从来没活过。

  那人携下了自己的斗篷过肩的黑发稀稀落落地垂下来，大且长的眼睛蒙着一层雾，尘心看着他从后脑扯出一把干枯老朽的头发，惨白地搅成一团，他叹了口气，将那一小团发扔在桌上。那团头发，怎么都不像从这样一个年华正好的人身上取下的。

  “我活不长了...”他嘴里虽这么说，却漏出一丝解脱的笑。那人起身坐到桌前：“小娃娃，你就不好奇，我跟尘离什么关系？”

  尘离，不难猜出，就是尘心的爷爷。七杀的骄傲，近成神之路的伟人。

  尘心从未见过尘离，尘见君自己也不敢保证他还记得。能活到现在，见过尘离的，至少是耄耋之年的老人了，眼前这人，怎么看都不过弱冠。

  “七杀....七情七伤。”那人的眼神突然空洞了：“他享了七情，七伤竟全归于我了……”

  看着尘心疑惑的眼光，他不禁想笑。毕竟书上写这尘离，只说如何威武如何天才。其人也不过留孤傲两字。谁又知道，年少之时，孤言寡语的少年，心里到底那般。

 “算了，你也不用知道太多。”那人捏起他的下巴，看似弱不禁风的样子，力道却大的吓人，另一只手抓起尘心的手，锋利的指尖扣进血肉里，整整齐齐地划开细腻的肌肤。他竟一丝也感觉不到疼。

  雪白的皮下，是干枯烧焦的内里。

  尘心吓得哆嗦了一下，黑色的纹路混着褐色的污血。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他抽出了锋利的指甲，那被划开的皮又重新闭合于一起，无斑无痕。“你只要记着，你是该死之人，你的命，是我给的。”

  之后的，尘心已然记不清了。

  他只记着，有一个奇怪的人，送了他一件奇怪的东西，拿走了他另一件东西。

  沉思之中，他听不到自己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