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9番外：一梦前生（17）

步颦静静地躺在床上，唇边的笑意苍白而悲哀。

现在，连殉国都是罪过了么？

大夫“臣等，求公主了！”

磕头的声音此起彼伏，令步颦脑子里乱哄哄的。

她吸了吸气，忍下喉间的抽噎：

步颦“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大夫“叩谢公主大恩！”

嫡公主素来一诺千金，太医们得到她的承诺，欢喜离去。

步颦一个人躺在床上，默默流泪。

亓官陵“怎么又哭了？”

亓官陵一处理完政事就赶了过来，没想到又看见她在哭。

他坐到她的床边，拿衣袖给她擦了擦泪：

亓官陵“……和本王肌肤相亲，就那么难过吗？”

步颦含泪瞥了他一眼，然后就不自在地别开了视线。

亓官陵“是本王说错话了。”

这个时候不该提那件事刺激她。

步颦“我饿了。”

亓官陵“嗯？”

亓官陵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

步颦“我饿了。”

步颦平静地重复了一遍。

亓官陵“好、好，来人！”

不想活的人是不会主动说饿了的，愿意吃东西是个好兆头。

亓官陵“去做碗百合莲子粥来，莲子要煮得软烂些。”

步颦的眼眸动了动。

他怎么知道她的口味和喜好？

她不好意思地问：

步颦“你怎么知道？”

亓官陵扬起一抹笑容：

亓官陵“这个你不用管，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就行。”

步颦这才发现，这位北朝景王也是一个剑眉星目、俊美非常的男儿郎，笑起来明朗又热烈，好看极了。

她微微拽了下他的衣袖：

步颦“那天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吧。”

步颦自嘲地扯了下唇角：

步颦“虽然是你趁我中了药引诱的我，但也的确是我先……”

是她先克制不住药性，招惹了他。

步颦呼吸了两次，终于压下她嗓音里的哽咽，故作平静地说：

步颦“所以扯平了。”

亓官陵“……那晚是本王的错。”

世道对女子的贞洁那般看重，他却毁了她的清白，他的确是禽兽不如。

亓官陵“不过要是重来一回，本王还是会这么做。”

他俯身，在步颦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亓官陵“本王喜欢你，不管用什么方式，本王都要留住你。”

步颦睁大了眼睛。

步颦“你……”

她长这么大，还从未听过这么直白的话。

亓官陵“怎么，吓傻了？”

他好笑地摸摸她的头发。

步颦避开他的手，眉头拧起：

步颦“可我很讨厌你。”

明明十恶不赦，且肮脏下作，却偏偏要对她好，让她心神不宁。

她讨厌这个可恶的人。

亓官陵的手尴尬地顿在空气中，气氛一时之间沉默而寂寥。

宫女“王上，百合莲子粥熬好了。”

来送粥的宫女很机灵，一边呈上百合莲子粥，一边道：

宫女“厨房里都记着姑娘爱吃什么，百合花瓣是日日都摘了新鲜的备着，莲子也是早就去了苦心，就等着给姑娘做吃的。”

步颦“姑娘……”

步颦轻声重复了一遍这个称呼。

也对，没有殉国，又和景王有了肌肤之亲，她连前朝公主的称呼都担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