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7番外：一梦前生（15）

步颦五感敏锐，即便只是在留殿里，也把殿外宫女的议论听进了耳朵里。

她看着桌上、地上堆得到处都是的奇珍异宝、名贵玉器和重工绸缎，凄然一笑。

步颦“你什么意思？”

亓官陵“……”

讨她欢心啊，还不明显吗？

步颦“拿走。”

她冷着脸，一身素衣穿在身上，衬得她如同仙姬神女，凛然不可侵犯。

亓官陵“你要不看看吧，看看有不有什么喜欢的……”

步颦“我让你拿走！”

步颦身上的软筋散还没散尽，她伸手想拂落桌上的东西，却只飘飘悠悠拂下去两匹丝绸：

步颦“你要是能送我短匕、白绫或者鸩毒，我才开心。”

亓官陵“你……”

步颦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

步颦“我知道昨晚、”

她抬起袖子拼命地擦眼泪：

步颦“我知道昨晚你是在救我……”

步颦“可是我不想活了。”

一想到自己和敌国皇子有了肌肤之亲，她就煎熬得生不如死。

亓官陵“本王知道了。”

她不是讨厌他，她是厌弃她自己。

她厌弃那个明明恨死了他、却控制不住亲近他的自己。

她觉得自己丢了气节和风骨。

亓官陵挑了一枚辛夷花样式的玉簪，扶着步颦的肩膀，将簪子插进她的发中：

亓官陵“你是觉得自己本该殉国，却没死成，最后又委身于本王，丢了你的清高傲骨，是也不是？”

亓官陵“可你没殉国是本王强迫的，你昨晚……和本王好了也是因为中了不干净的东西，这些都是本王强取豪夺，趁人之危，跟你没关系。”

他尝试着把掩面哭泣的她抱进怀里：

亓官陵“或者你要是心里过不去，本王给你改个新的身份好不好？”

亓官陵“你……就留在本王身边好不好……”

步颦“你放开！”

亓官陵遭到了步颦的反抗。

软筋散的药效还在，她推开他的动作并不凶狠。

可她说的话杀伤力已经够强了：

步颦“你这种肮脏荒淫的莽夫，我看着就恶心！”

步颦“滚啊！”

亓官陵“……”

肮脏荒淫。

莽夫。

恶心。

亓官陵扯了下嘴角，垂眸看了眼自己的鞋尖，撤了几步：

亓官陵“明天本王再来看你。”

……

没有等到明日。

当晚，一心求死的步颦就把他送的那枚辛夷花玉簪磨了又磨，磨尖了簪头后割了腕。

深夜蝉鸣聒噪，亓官陵看着躺在床上苍白如纸的小人儿，脸色阴得可怕：

亓官陵“她在你们太医院就在，她要是不行了，本王先送整个太医院下黄泉给她探路。”

大夫“王上息怒！王上息怒！”

整个太医院的人都跪在留殿瑟瑟发抖：

大夫“臣等定当竭尽全力，救治公主！”

身家性命都扣在了留殿，太医们是什么都顾不上，疯了般给步颦治伤。

大夫“失血过多，大势已去，无力回天啊！”

大夫“公主死志太甚，牙关紧咬，这补血生血的药也灌不进去！”

大夫“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太医们看着气息渐弱的步颦，仿佛就看见了自己性命的尽头。

不少太医都抱在一起，痛哭失声。

一位老太医咬牙：

大夫“死马当活马医了！用输血之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