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霓虹灯闪耀起来，车子奔流不息，繁杂的声音与靡乱的灯光相互交织。
市中心第一人民医院。
谱尼站在外头，捧着保温杯，正在不停地接电话，香烟在两根指尖点着，缥缈的白烟遮着蓝色的眼眸，沧桑而又平静。
良久，他挂点电话。长出一口气，把烟摁灭，紧接着转身一顿。只见盖亚站在医院门口，抖着自己肮脏不堪的外套。
察觉什么的盖亚一抬头，两人视线一对不过片刻，盖亚又低头下去。
刀削般冷冽的面庞温和下来，小麦色的皮肤微微出了一层汗，脸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但是伤痕极其明显，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盖亚。”谱尼叫他。盖亚手一顿又重新抬头，谱尼扔了烟头，双手捧着保温杯。
“保温枸杞配香烟，谱局好雅兴。”盖亚道。
谱尼失笑，摇摇头语气微凝：“明天收拾一下去检查局审查。你说他们是冲着你来的，可是目标却是缪斯，伤的也是缪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分开，两个人在一起好歹也有照应。”
“你们是战友，单枪匹马或许能更好地逃脱，可在对方人数远远大于你们的情况下，相互配合是最好的……”
谱尼滔滔不绝着，盖亚垂下眼睑，像是虚心受教，但是听进了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最后，谱尼挥手让他回去休息。
盖亚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他顽强的手机，幸亏贴了钢化膜这屏幕才没碎。他刚上药的时候借了护士充电器，开了机有四十来格电。
不过开了机首先没注意到电量，而是强势蹦出来的一条消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短信：对不起对不起因为有事所以买不了蛋糕了，我明天把钱还你！
是早上那个跟在雷伊屁股后面屁颠屁颠还贼胆小的实习法医……
盖亚眼里一阵幽怨，良久长叹了口气，心里浮躁的很，又一把抓乱了头发才罢休。
晚上十点二十，距离十二点还有一个小时四十分钟。
夜里冷风习习，还未化去的冰雪堆积在角落里。盖亚走在清冷的街上，希望能找到一家蛋糕店。
但是盖亚也不太抱希望，毕竟没过多久就新年了，大部分的人都早早的回家准备过年了，谁还开着店。
更何况这还大晚上的。
索性盖亚还真找着一个了——××蛋糕店。
盖亚推门进去，还未出声就看见里面的人已经收拾东西准备打烊了。
“啊……打烊了吗？”盖亚有一点尴尬。
是个老板娘，五十来岁的年龄，看起来很和蔼。老板娘用抹布擦了擦手，笑着问：“买蛋糕还是啥呢？”
“嗯……买生日蛋糕……”盖亚吞吞吐吐，“就……水果蛋糕就行。”
“这样啊，水果蛋糕买完了都，而且蛋糕师父下班了已经。”老板娘说着往烘焙房里走，“我记得好像还有……一个面包。”
盖亚失落下去的心情又上去了，他跟着老板娘走过去。老板娘拿出一个抹了巧克力的的蛋糕，问他：“这成不？水果没了也不能给你再弄弄。”
“行了行了。”盖亚忙不迭地点头，又买了蜡烛付了钱赶忙赶去雷伊家。路上遇到还未收摊的小贩，买了几串烧烤，又买了一些其他小吃。
到雷伊家已经是十一点半多了，盖亚熟练地从门口花盆土里掏出钥匙开门。他轻手轻脚进去，大厅一片漆黑，寻着光源看去是书房。
这货又他丫的在熬夜了。
盖亚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首先去厨房看了一眼，又在空白餐桌上瞄了一眼。很好果然他没猜错这货又没吃晚饭。
不给他省心的家伙。
盖亚心中吐槽了好一会儿，把蛋糕跟吃的放桌上。由于盖亚一直把吃的捂在怀里，还有余温。
盖亚猫着腰去往书房，在门口听墙角听了半天什么也没有听到。好的他又确认了这货肯定睡着了。
因为他已经不止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好像……好几年前的事了吧。
盖亚轻轻地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洁净的书房，无数的书摆在两侧的书架上，在盖亚眼里这怎么看都像是在装逼。
他看过去——雷伊趴在书桌上，找了个舒适姿势枕着手臂睡着，但眉心依旧蹙着，仿佛睡的极其不安稳。书房里开着暖气，雷伊只穿着一件衬衣。
盖亚一皱眉，快步走进去脱下自己的外套，脚步在木制地板上轻轻作响。刚想给他盖上，但看着上面沾满了泥土，犹豫了一瞬还是套回了自己身上，拿了旁边的毯子盖在雷伊的身上。
雷伊一瞬间惊醒，猛的坐起浑身僵硬，意识没有瞬间回笼看起来迷迷糊糊的。
“醒了？”盖亚坐在书桌上，一只手撑在桌上微微弯腰，盯着他的眼睛。心中默念倒数，接着勾唇一笑：“生日快乐笨蛋。”
十二点钟声响起。
窗外是万家灯火璀璨如白昼，窗内是柔和的双目对视。雷伊盯着盖亚的红瞳渐渐回神，半晌，才眯起了眼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盖亚说了什么。
雷伊在国外多年，一直是一个人得过且过根本不会去记得自己的生日，只有偶尔几次雷锘会打电话来提醒他。不过雷锘工作忙，好多次也都会忘记。
他也就渐渐不记得生日了。
雷伊视线划过他脸上的纱布，又看过脖颈间的伤，然后起身穿着拖鞋走了出去。
“咋了不高兴？”盖亚跟出去，在他身旁叨叨，“我道歉行吧，脾气干嘛这么倔呢嗯？”
雷伊还是不吭声，目光落在餐桌上。盖亚一瞅，连忙上前拆蛋糕插蜡烛，陪笑道：“太晚了都关门了，就只有巧克力蛋糕了，将就着一下吧。”
雷伊眼神晦暗不明，蕴杂着不清不明的情绪。
“来来来吹蜡烛。”盖亚把雷伊拉过来按在椅子上，笑嘻嘻没脸没皮似的，“许愿许愿，生日许愿最灵的。”
雷伊的脸在温热的烛火下显得惨白，眼底浮现出一丝疲惫：“没事吧？”
“嗯？”盖亚一愣，好像察觉了什么嘴角笑意慢慢收起，“啊……没事，没事。”
雷伊扯了扯嘴角。
盖亚去关灯，雷伊许了愿。由寿星切了蛋糕，两人极其安静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吃完后盖亚就要离去了。
盖亚低头穿鞋，想起来什么问：“你许了什么愿望？可以许三个，多了就不灵验了。”
雷伊穿着薄薄的毛衣，修长白皙的脖颈从里伸出，微低眉着眼看他。听着他话，雷伊睫毛微颤：“天晚了，预报说晚上还有大雪，住这儿吧，我给你找套衣服穿穿。”
“嗯？？？”盖亚猛的抬头，单脚没站稳扑通一声坐地上，“你……你这单人公寓啊。”
“客厅有暖气，书房也有床，你自己选。”语罢，雷伊转身进卧室给他找衣服。
盖亚龇牙咧嘴很开心地坐在地上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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