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章 征途（上）

【前路如何，无人知晓，却还是毅然踏上征程】

“你们放心地去吧，”老村长语重心长地拍拍月月的肩头，“勿念。”苍老的眼里纳满阳光，照得月月心里既难过又温暖。

干粮都已备好，队伍出发了。站在起点和站在终点的人在村口挥手道别。

蹲在篱笆墙上的星子灵活地跳了下来，跟在月月身旁。

“手，给我看看。”星子勾了勾手指，目光依然直视着正前方。

“干，干嘛？”月月戒备道。

“拿来。”星子不由分说地举起月月的手腕，只见掌心内透出清晰可见的血色印记。星子抽出一张符咒，嘴里念叨着什么，那张符咒便蓦地散发出蓝色的幽光。

“把手张开。”

月月听话地照做了，那朵蓝光于是落在手心，抚走了灼烧感，还带着些许清凉。

好神奇啊！月月在心里呐喊，但表面上还是不好意思表露，支支吾吾道：“谢，谢谢了。”

“没什么，看路。”这对他来说大概是不值一提的寻常小事了。

这家伙倒跟个没事人一样！月月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却看不出丝毫情感波动。倒显得她大惊小怪了，她有点莫名地失望。

“哎呀！”沉浸在思绪里的月月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下，马上就要摔倒。而面前伸出的手，她也本能的扶了上去。

“都叫你看路了。”被抓得死死的这只手，正是无比嫌弃她的星子的。明明是年纪相仿的少年，手掌却如此粗糙厚实，还很温暖。

月月像是一瞬间没了呼吸。

“好好走路，别发呆。”星子用另一只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哦，哦！”月月连忙松开他的大手，打起精神来，才发现他们已经落到队伍后面了，于是加快了脚步。

随着队伍越拉越长，越来越松散，月月跑到前面告诉领队的停下来休息。听闻此言，青年们把扛着的大包小包都放了下来，瘫坐在地上。人群里没有太多的抱怨，大家只是打开葫芦里装的水，小口小口、一个传一个地喝。

而孩子们就不同了，毕竟还小，有的在叫苦，有的在啼哭。月月没有办法，只能挨个安慰着。而当她发现独自一人在树底下静坐着的力力时，心里不免担忧起来。

她走上前去，看见力力的小草鞋破了一只，光着的那只脚丫肿了几个小泡，已经有血渗出。

垂着头的力力抠着指甲，轻咬着嘴唇，他不像其他孩子那样闹，而是自己默默承受着疼痛。这孩子从她刚来到这个村子就已经是这样的了，如此坚强的样子另她常常心痛不已。

尽管也有别的孩子说脚疼，月月还是想把草药给最瘦小的力力涂上——她动了私心。这样确实不太好，可她又放心不下，于是蹲在力力身边，掏出药膏来，“来，力力，抹点药膏吧。”

力力反而是把脚缩回了鞋里，看着月月手中的药膏若有所思，“姐姐，把这些药膏留给哥哥们吧。”

月月的心缩紧了一下，心疼道：“没事的，草药可以再磨，乖，涂上吧。”

“我知道的，这个药膏要做两三天呢，我没事的，休息一下就好了。”力力干净的眸子亮亮的，眉间舒展开来，像个通情达理的小大人。

一时间，月月哑口无言，只觉得眼角湿润了。她现在只能责怪自己，为什么不连夜赶多些膏药呢？是她没能料到前些日子还平缓的道路突然冒出了一大片荆棘丛，现在的药量只够给几个青年用的。

“月姐姐，你去吧，我真的没事，如果药膏有剩的再给我涂吧。”力力乖巧一笑，仿佛疼的不是自己。

“嗯。”月月哑声道，摸了摸男孩的头，站起身去给青年们涂药膏。

青年们一路披荆斩棘，身上和手臂上都或多或少有割伤的痕迹。大家都在负重前行啊，月月为一位划伤背部的青年上药时，为他肩上深深的勒痕不禁感叹着。

擦抹完伤口后，药盒已经空空如也了，尽管她一省再省。

“大家！出发吧！”领头的青年喊道。

于是，该拿粮食的拿粮食，该背行囊的背行囊，长长的队伍又继续了征程。

月月边走边用杵子捣着草药，突然，她的手悬在半空不动了，正如她的心。

力力呢？她的额头直冒冷汗，没时间忏悔，她慌忙地回头去找他。

“力力！”那个通常第一个跑到她面前的男孩子没有回应。

“力力！”恐怖的想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不，那孩子不可能还留在原地的。

她想起力力那个忍痛憋出的笑容，心急如焚。队伍走了有一段时间了，如果队尾没有……那一定是被前头的人抱着呢！她祈祷着，千万不能出事……

她焦急地往后奔去，又险些摔倒。

“哎哎，别倒，我可没手扶你。”

一抬头，对上了星子那双明亮的眼睛。

他的背上趴着一个男孩，正是力力。

“这么火急火燎的，是在找他？”星子的笑容带有一丝玩味，但看见他额边挂的两滴汗珠，她还是羞愧地低下了头。

说自己集中精力到治理伤口上而忘记了一个大活人，怎样都说不过去吧。月月耷拉着脑袋走在星子身边，感觉自己又欠了他一个人情。

力力安静地卧着，在星子的背上睡着了，两条小腿随着星子的步伐摆动着，脚上裹着一块布，布带在风中飘来飘去。

月月瞄了星子一眼，才察觉到他的衣角缺了一块。原来力力脚上的布是从他身上扯下来的，原来这家伙也是这样细心的人吗……

瘦小的身子伏在星子宽厚的肩上，这极度和谐的画面让一切都变得静谧，月月在一瞬间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美好。

星子撇头用余光瞅了眼熟睡的男孩，暗自笑了一下，脑里放映着之前的画面。

队伍出发时，他在一棵老树下找到了男孩。

男孩的长相如此稚嫩，眉间却舒展着如同他背后的老树一般的成熟。他自顾自地走到这，脚底已经彻底被划破了，地上也被染上了一片殷红。

重度营养不良的他早就体力不支了，他本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结果同样“掉队”的星子却走了过来。

“怎么？这就放弃了？”星子说这话时，脸上倒是挂着和往常一样随性的笑容。

“嗯，”尽管男孩的眼里还留有一丝不甘，他的眼里却没能汇聚成光，“你又为什么不跟上，林子里可是有野兽的。”男孩紧盯着他，想从他那张空白如纸的脸上汲取出什么信息，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你呢，小骨头？就不怕有怪兽把你抓走？”说完还张牙舞爪地扮演了一番，看着男孩依旧面无表情，星子闭上了咧的大大的嘴，眼睛看向男孩的脚，开始为他检查伤势。

“呵，我怎么可能会怕。”男孩冷笑了一声，这笑是从心底发出的。

“可以啊，是个男人。”星子倒与面前这个冷若冰山的男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开始放声大笑起来，揉了揉男孩的头，随后从衣服上扯下一块布，念叨了些什么，布条就和着柔光包裹在了男孩的脚上。

男孩有些吃痛，但也只是眉头一皱就忍过去了，他似是想起了些什么，突然抬头面向星子道：“我的疤……还有……”

星子笑而不语，没等他把话说完，就把一粒药丸塞到了他嘴里。

“睡吧。”

背上紧闭了双眼的男孩，他大步流星地赶回了队伍。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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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鸭！失踪人口回归~久等了哇hhh嗯……我真的不是鸽子啊咕，只是最近在搞其他东西嘛咕。(好了你什么也别说了，快点赶出下一篇来)555我把我自己踹去继续肝了……下章见哈包贝尔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