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然归去

王天洋回家取电脑那晚，回来时堵车，到家太晚就没惊动梅小含，次日醒来

已经九点，梅小含已去画室。他给她打电话，关机——实则，梅小含一进画室就关机了，不想电话打扰孔亚杰作画。而见到徐静后，如遭雷击，心情大坏，更不想让人打扰自己，回到家黯然神伤，潸然泪下，倒在床上睡觉。

傍晚，王天洋一回到租住屋，就来敲梅小含屋的门：“姐，我是大志。”

片刻。门开了，门口站着穿睡衣，睡眼惺忪的梅小含，样子慵懒却别有韵味：“有事吗？”

王天洋：“你这么早就睡了？我怎么一天没看见你。手机也关机......”

梅小含：“几点了？天黑了？”

王天洋：“昨天我表弟买新电脑了，旧的给我了。我也不会用，你先用吧。我去给你拿来·····”

梅小含：“我用不上了。我已经决定了，明天回重庆。”

王天洋一惊：“回重庆？”

梅小含：“我母亲病了，已经确诊是尿毒症！”

王天洋一下子懵了，他还没反应过来，梅小含就关上门。

回到自己屋，王天洋在屋地上转了两圈，然后，打通手机：“你在哪儿呢？

你那儿还有多少钱？够不够买一张飞重庆的机票？”

李博：“机票多少钱呀？”

王天洋：“我也不知道。你上网查一下。然后今晚就订一张。明天的。”

李博：“谁去重庆啊？订机票得需要身份证。”

王天洋：“这茬儿我给忘了。是咱姐，她妈得了尿毒症，她急着回去。今天　可能睡一天，手机也关了。肯定特痛苦，我看她那样子特心疼！”

李博：“我先去网上查一下票价，你把她身份证号码发到我手机上吧。”

王天洋：“快点，别耽误了！”挂断手机，开门欲出，又退回来，关上门，又给梅小含打手机，里面传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

他摸了摸鼻子，又转了两圈儿，然后开门走出，又来到梅小含屋门前，敲了敲门：“姐，我是大志。”

片刻，梅小含开了门：“你还没睡？”

王天洋笑一下：“我刚才给我表弟打了电话，他在火车站送一个朋友去西藏。我想到你明天回重庆，让他顺便为你买张票。你把身份证号码告诉我，我发给他就行了。”

梅小含：“好。”她从包里取出钱包，拿出身份证递给王天洋。

王天洋：“发完我就给你······”

　　梅小含：“等一下，我把钱给你，你还你表弟。”

王天洋：“等他买到票再说吧，万一买不到呢！听说票特难买。”

梅小含：“那也好。我都做好买站票的准备了。”

王天洋：“姐，你怎么不开机呢？省得我老来敲你门。”

梅小含笑一下：“这么几步道也不想走！”

王天洋笑一下：“晚安。”转身走了。

梅小含轻叹口气，关上门。

次日清晨，王天洋拖着皮箱，和梅小含走出小区大门。他们在小区门外叫住一辆出租车，坐上出租车，副座上的王天洋：“去机场。”

出租车启动。向前驶来。

后座的梅小含：“大志，怎么去机场？”

王天洋：“我表弟昨晚没买到火车票，他给你订了张机票。到那你拿身份证

就可以领登机牌儿。”

梅小含轻叹口气：“机票就机票吧。”

很快，二人来到机场。

梅小含取出机票后，准备通过安检，回头，眼中含泪：“大志······保重！”

王天洋：“怎么不说再见呢姐。”忽然想起什么，从兜里掏出那个首饰盒，递给梅小含，“你的生日礼物。”

梅小含接过：“还没到生日呢。”打开一看，一惊。

王天洋：“高仿的，不值几个钱。钱多我也买不起呀。”

梅小含又合上首饰盒：“谢谢！但姐知道你的心意是真诚的。姐收下了。”

王天洋笑了笑。

梅小含拖着皮箱，通过安检......

王天洋的泪水夺眶而出，打通李博电话：“姐走啦。不会回来了......”

李博：“你怎么知道？”

王天洋：“她把房门钥匙都给了房东。让房东可以再租给别人。”

李博：“敢情白忙乎了！就让她这么飞了？”

跑道上，一架飞机升空而起，向远方飞去......

王天洋看着飞机飞远，抹了下泪：“你还有多少钱？”

李博：“没多少了......四五百？”

王天洋：“我也想去重庆！”

李博：“你.....？不够钱买机票呀！”

王天洋：“她没钱了，她说你的机票钱等她回重庆后给你寄回来。你把你的钱都给我转过来，我现在就去火车站坐火车！哎，还有个事，她说以前欠师母两千买衣服钱，给我了，叫我替她还，我转给你，你去学院给孔老师。”

李博：“孔老师要问你·····？”

王天洋：“就说家里有急事，回农村啦。”

李博：“你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王天洋：“不用考虑！我不能前功尽弃！别说重庆，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追去！”说完，大步离去·····

梅小含的飞机起飞了，她坐在靠窗座位上，望着窗外的云朵，眼中噙满泪水，心也在哭泣。此刻她不由想起了读过的那首诗：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她只能以这样的一种方式悄然离去：北京！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