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艺术学院的教室里,孔亚杰在讲课。他身后的黑板上写着“价值”两字,旁边指向四个词“金钱”“灵感”“唯一”“创意”。
孔亚杰:“人们现在喜欢用金钱来衡量艺术品的价值,很多人收藏艺术品是
为了财富的升值和保值。我们看过许多飞天大盗偷取藏画的电影,飞天大盗费尽心机取得收藏品,当然不是为了欣赏艺术品的本身,而是为了金钱,一幅画价值连城。”
梅小含专注地听着。
孔亚杰:“如何看待一幅画的价值,在我看来,艺术品是无价的,它的诞生需
要许多条件——天赋,创作者的生存环境,画家创作时的心境,对生命与客观世界的感悟,创作灵感、激情的适时迸发,外界客观事物对创作者的冲击力度等等,要众多因素集中到一起,才会产生一个伟大的作品。”
梅小含在笔记本上记着什么。
孔亚杰:“一旦一个伟大的艺术品诞生了,它的最大价值是它的独有性,即
唯一性,它之于世界是唯一的,它之于创作者本身也可能是唯一的,因为创作者有可能再也无法复制当时创作的氛围、环境及自己的创作状态。”
学生们专注地听课,有人频频点头,有人在飞快地记笔记。
孔亚杰:“只有那些能够在特定语境下迸发出来的、具有生命律动和浓浓情
感的作品,才是伟大的艺术品。因此一个伟大的艺术品是永生的,哪怕是艺术品
的创作者已离我们远去……”
众学生专注地听课,鸦雀无声。梅小含早已听得如醉如痴。
孔亚杰:“而一旦艺术家过世了,人们连对他的新的创作——可能是更高艺术境
界的创作的期待也不复存在了,所以,伟大的艺术品越久远越珍稀,越有价值。
因此,真正的收藏家与飞天大盗的根本区别是:我们眼中的艺术品和创作活动是
永远不灭的精神层面的,而不是物质层面的。”
孔亚杰收住演讲,用粉笔擦重重地把黑板上几组词中的“金钱”两个字
擦掉。在“价值”两个字前加上“艺术”两个字,扔掉粉笔头,俯身对着学生,轻声说了一句“下课”。
众学生热烈鼓掌,经久不息……
梅小含的掌声格外响亮。
艺术学校校园里,下课的孔亚杰往前走着,他来到一个花坛前。
“孔老师。”身后有人叫他。
孔亚杰停步回头,见梅小含来到跟前。
梅小含:“孔老师,您课讲的真好……”
孔亚杰笑一下:“对我说这种话,还不如给我买瓶酒呢。”
梅小含:“您想喝什么酒,我现在就去给您买。”
孔亚杰:“算了,我开玩笑呢。你有事吗?”
梅小含:“我想看您作画,您参加巴黎画展的画,已经开始画了吧?”
孔亚杰:“还没有。正在构思。”
梅小含:“朱老师说您经常在自己的画室作画。您画别的画时,我可以去看
看吗?”
孔亚杰:“现在我没画别的画。画时再说吧。”
梅小含:“那好吧。谢谢孔老师。”
孔亚杰:“不客气。”又向前走去。
梅小含目送孔亚杰渐行渐远……
晚上,饭后,在租住屋,梅小含坐在画板前画肖像。她画的是孔亚杰。
她画的肖像很逼真,突出了孔亚杰清高、孤傲的个性。
她画完,端详着孔亚杰的肖像。
她用画笔指点着肖像:“你真傲!”
她调皮地开始修改肖像,把肖像的嘴画得笑起来,变成像漫画似的笑呵呵的孔亚杰。
她笑了笑,放下画笔,起身将这幅肖像钉到了墙上。
她注视着这幅肖像,目光渐渐变得迷醉。不由自语:“我真想看看你作画的样子,可你却不愿理睬人家!我是不是让你很讨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