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终是坟头生了草，你是欢喜也是悲

第十章：拥有过了，就不遗憾了

铭桢帝看着孟小昭离开的殿门口，愣了好久。

　　他虽然很疼这个女儿，但他仔细想想，自己确实一年也不会过问她的生活几次。

　　从八岁目不识丁到如今出口成章，似乎太傅真的做到了当年，他来请辞时的承诺：臣愿倾才，只为她来。

　　或许，这未尝不是一种好的选择。

　　在这个师生恋不被所有人认可的年代，在舆论的压力下，还能坚持下去的，并没有多少人。

　　铭桢二十一年，八月初六

　　昭宁公主大婚。

　　“阿宁。”太子孟瑾戈送嫁，“如果他敢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皇兄，皇兄替你做主，知道了吗？”

　　“皇兄，他不会的。”孟小昭笑了。

　　“反正，本太子的皇妹不能受委屈。”

　　“皇兄，这个给你。”孟小昭悄悄把一个荷包塞进了孟瑾戈手里，“阿宁自己绣的。”

　　北川七年，华城

　　“我们成亲之后，他也待我极好，什么事都会先想着我。”

　　“很久以前，我还不能明白，对他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孟小昭低头笑了笑。

　　“直到你说，你想娶我。”

　　“那一刻，我就懂了。他就是我拒绝所有人爱我的理由，就是我千金不换万年难遇的心欢喜。”

　　“我没有办法接受，他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生儿育女。”

　　“我们成亲八年，他就病逝了，留下我和我们的两个孩子。”

　　孟小昭回忆起和秦霄贤过去时的表情，太过甜蜜幸福，拓拔黎寐的眼神渐渐黯淡，他不是不够优秀，他是输在了她不爱他。

　　“那殿下为何会选择来华城？”拓拔黎寐有些疑惑。

　　“他病了以后，我就想着带他出来散散心，从京城一路走走停停，等我们到了华城的时候，他就……病逝了。”

　　“殿下就没想过回京么？”

　　“没有他，我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孟小昭眼圈有些红了，不过很快她就调整好了情绪，“不说这个了，你和琪娜姐都好么？”

　　“挺好的。”

　　“有孩子吗？”

　　“有三个，都是男孩。”

　　拓拔府

　　“琪娜姐姐。”孟小昭惴惴不安地喊了一声。

　　“小昭？”何琪娜惊喜，“你怎么来了？”

　　“你别生我气了。”

　　“当年的事，我后来想了想，其实也不怨你。”何琪娜叹了口气，“是我太小气，这么些年也没回京去看过你。”

　　当年初来华城，何琪娜吩咐过管家，凡是京城的来信，一律拒收。这么多年，气虽早消了，但这个吩咐也早忘了，而管家还一直执行着命令。

　　因此错过了孟小昭成亲，生子，以及前来华城的所有消息。

　　“小昭，让你受委屈了。”

　　“琪娜姐姐……”孟小昭上前抱住何琪娜。

　　其实，姐姐你也不用说抱歉，我也从来没有怪过姐姐什么。

　　如今这样，我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后来的许多年，昭宁公主守着先生的孤坟，守着坟头的野草，她说，有风吹过的时候，那些野草低头折腰的模样，一如先生，温柔谦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