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

微风，依旧轻柔；阳光，依旧和煦。

“那一天，真的好突然。”

“没有任何征兆，他们都是这样突然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不复嬉笑之色，严肃地跟我说，他们要走了。”

“那是他们第一次如此严肃，我知道，他们经常开玩笑，但是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灵魂都在颤抖。我真的好害怕，他们真的要走了……”

“会不会，回不来了……”

女子的声音中，依旧带着哭腔，诉说着那段不为人知的却又刻骨铭心的故事……

还记得，那时候，竺九一声轻喝，笑傲江湖！

还记得，那时候，梦凡一声低语，梦入九霄！

“他们说，要去征战，不能带上我……我看到，他们的眼神，就像是去赴死的英雄，纵然刀山火海，也要奋不顾身。”

“我知道，我不能阻止他们，我也不会阻止他们……我相信，他们一定有不可回避的理由，我选择，相信……”

“十年，他们说十年后，就回来……”

“可是我等了十年，十年，又一个十年，天荒地老，可是，却是没有等到他们……”

“直到一千年前，梦凡回来了……”

“我问他，竺九呢？”

“我还记得，他的神色，那是悲伤，是痛苦，是血与泪交织的神情……世界，就像是崩塌了……”

丝毫不顾及夜尘，女子说到这里时真的是哽咽了，银白色的轻衫拂过面庞，轻轻拭去脸上的泪水……

“哈哈……哈哈……几千年了，我却只是等来了他的死讯……你这个骗子……”

疯狂，出现在了这个绝色的女子的脸上，夜尘知道，那是极致的悲……在无尽的岁月中压制，在这一刻仿佛是得到了宣泄……

又是良久的沉默，无言。

女子抽泣着，轻语道：“我问他，你还要走吗？”

“他点点头，脸上，有着就像当初那样义无反顾的坚决……”

“可是，我已经失去了竺九，真的还要失去你吗？”

“那时候，他没有回答，目光深邃，望向那无尽远的天空……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战场……”

“我太弱了，要不然我也不会一次又一次地失去……”

“后来，我就到了这里，被梦凡封印了记忆，一辈子沉醉在这个梦里……这里，是我们最初相遇的地方啊！”

夜尘有悲，尽管，这不是他，但是，又未尝不是他……

他的未来，也会这样吗？就如梦凡竺九一样，在某个地方征战……

之后，埋骨他乡。

夜尘不知道，如果有那么一天，他会怎么和自己最亲的人交代……

或许，那一天，他足够强，也会将父母红颜兄弟安置在梦乡，然后，独自上路……

这很远，但是又仿佛好近，让夜尘害怕……

不！绝对不会有这一天的！

可是，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隐隐的，夜尘的意识有点模糊……

夜尘睁开了眼，可是，没有人了……这里是，九霄界吗？

可是，不像啊！

没有人，这里，就是一片巨大的战场，浩大无垠。

天，是灰蒙蒙的，低沉的乌云，仿佛能够压盖到地面上……

战场上，尽是断兵，无声的哀鸣，仿佛是在诉说过去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

这里是哪里？

夜尘轻轻抬手，却惊愕地发现，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仅仅是，尸骸！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自己死了吗？

可是，自己为什么还会这样？

夜尘轻轻挥手，无意中挥出的一道指印贯穿天地，直接是撕裂了苍穹……

这，还是自己吗？

夜尘怔怔发愣？这种强大，恐怕就连大帝也不过如此吧！

可是，还是死了吗？

荒无一人。

空旷，凄凉。

不！这是假的！

夜尘低吼，卷起的丝丝波浪带动了天地最最高深的法则，有着莫名之力回荡！

天卷残云，残兵哀鸣！冲霄的气势贯彻天地，灰暗的天空之中，仿佛是有着一道门……

夜尘极目望去，可是门仿佛是消失了，再也不见……

夜尘能够感到，这是真的！

魔无悔呢？

夜尘心中突然有些惊慌，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这里，除了满地的残兵，就只有，尸骨……

当然，夜尘可以肯定，这些，必定是极其强大的存在，否则依照这里恐怖气息，估计存留不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夜尘心中一阵抽搐，他想到了，一个可能……

夜尘就这样走着，走着，仿佛是过了几万年那么久，又仿佛仅仅是过了一瞬……时间，早就没有什么意义了，这里的景象，从来，就没有变化……

突然，夜尘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显眼的骨骸，高大威猛，有着滔天魔气……

骨骸的下面，有着一个女子，同样是化成了骨骸，大约是二十岁的光景……

或许，别人看到，并没有什么感觉。可是夜尘却是“噗通”重重的一跪，仰天长啸，眼中，却是没有泪水……

是啊，他只是一个同样的尸骸，又怎么，会有泪呢？

可是，不知为何，依旧是有着一滴晶莹滚落，滴到了地上……

夜尘低头望去，只见泪珠滴落的地方，有着一抹绿意。一抹绿意的旁边，有着一行字，虽然少，但是却有着一丝霸气！

那是，“不屈”！

这就是，他的兄弟啊！

一入魔门终无悔！

他死了，自己也死了，夜紫儿也死了，或许某个地方溪念安也死了……

悲欲狂，奈何兮！

天空，逐渐暗淡，扭曲，夜尘的意识再次模糊……自己，要真的死了吗？

缓缓睁开眼，此时，夜尘依旧是看见了美丽无双的女子，而且，还有魔无悔！

魔无悔，醒了！

此时的二人，看见夜尘苏醒了过来，皆是有着惊喜，尤其是魔无悔，这可是他的兄弟啊！

夜尘的眼眶有着湿润，刚才是梦一场吗？

可是，夜尘心中有些不安，或许是，一种预兆……

夜尘紧紧握住了双拳，心中暗暗发誓，放心吧，你们，由我来守护！

天要如此，我便，灭天！

仙要如此，我便，灭仙！

诸般因果，由我，一人来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