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所喜

金子岚哥，厌离姐姐他们的拜帖。

近黄昏，金子轩望着落日，一副满腹心事的模样被金子岚抓了个正着，金子岚把拜帖塞进金子轩手中。

金子岚哥，你去给厌离姐姐送嘛！

金子轩我为何要去？

金子轩的手指轻摩着附在拜帖上的“江氏”两字的烫样，却把拜帖推给金子岚。

金子轩不去。

金子岚嘁，死鸭子嘴硬。

金子轩没大没小。

金子轩颇为无奈，随手抽出一支毛笔点了点金子岚的额头。

-

金子岚从小送至抱山散人处抚养，常与素有“明月清风”美称的晓星尘为伴，未满七岁便被抱山散人赐号为“则臻”。兰陵玓瓅一向以温婉典雅著称，不知是多少世家子弟的梦中情人，金光善更是为其与公子排行榜首位的泽芜君早早订了亲。

谁知金子岚私下顽皮的性子与江氏大弟子魏无羡有一拼，常偷溜出兰陵去姑苏一带游玩，有时还去较远的云梦一带，幸而两人不常碰面。

约莫八、九岁时，在姑苏，金子岚抱着一坛天子笑，沾了一口便跑到云深不知处，活像个撒泼的小醉鬼，蓝曦臣为其把脉，才知道原来是金子岚年纪还小耐不住酒力中了毒。

当然这件事除了蓝曦臣蓝忘机兄弟外无人知晓，金子岚几乎要抱住蓝忘机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抹泪地哭丧求他不要告密家中，即使蓝忘机根本毫无相告之意。

-

金子轩泽芜君是何其温雅之人，你这样嫁过去可要将云深不知处搅翻了天。

金子岚哼，我今年才刚及笄，哥你还是着急着急自己和厌离姐姐的婚事吧！

-

说到及笄，金子岚岁满十五取字时，想起从前读过的诗句。

“空翠浮轩槛，岚光拂栋梁。”其中“轩”、“岚”两字出自其中，便取字为“子岚”。

-

夜幕降临，一蓝一黑，两抹英姿飒爽的身影，是一对少年在屋檐青瓦间挥动着各自的剑，自屋瓦至亭榭，难分胜负。蓝衣少年眼中只有那两坛闻名姑苏的天子笑，虚晃一招令人眼花缭乱，却是剑挑坛身，美酒落地。

魏无羡只得余力抓住一小坛，心中不免可惜，好好的一坛天子笑就这么摔碎在地上了？

金子岚好险！

两人朝那声音主人看去，只见一条金鞭卷起与地面不到一寸的天子笑，金鞭收回，天子笑稳稳落入她手中。

魏无羡小辞？你怎么现在就来啦？

魏无羡把随便收回剑鞘。

金子岚我来搭救你的天子笑啊。

金子岚摇了摇手中的天子笑，悄悄对魏无羡说。

金子岚事后一人一半？

魏无羡在腰间的手比了个“成交”。

魏无羡这天子笑可是我冒着生命危险带进来的，蓝湛竟然要暴殄天物。

魏无羡小辞，云深不知处禁酒，我们去房顶房上喝吧。

金子岚瞥一眼蓝忘机，跃上房顶，脚尖轻点瓦片，魏无羡也轻松跃上。蓝忘机沉下面色，夺过金子岚手中的天子笑。心道，她莫不是忘记上次醉酒的教训了？

魏无羡在身后轻声问“如何”。

金子岚便凑近蓝忘机揪住他袖口摇晃，故意掐细了嗓子道：

金子岚蓝二哥哥，辞儿就喝一口~

-

少女盯着蓝忘机手托的白瓷小坛，眼笑眉飞，双颊透着云深不知处落日时的晚霞，胸前是金丝绣成的一朵盛绽的金星雪浪。

今夜的皎皎月光仿佛甘愿入她双目，汇聚成点点细碎亮芒，在她氤氲眸中化作一团温软月色潜入蓝忘机眼中心中。

金子岚蓝二公子也喜天子笑——可云深不知处禁酒呀？

蓝忘机辞儿。

蓝忘机低声道。

蓝忘机你醉了。

-

蓝二公子所喜，非姑苏天子笑。

蓝二公子所喜，是兰陵金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