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山秋水 （五）一往而深时

此后，简小菁每天都会去秦王府找林枫打上一架。期间自然少不了斗上几句嘴。

简小菁父亲的“大事”似乎已经忙完了，在家的时间渐多。他发现简小菁经常往秦王府跑后，有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简小菁此前担心的催婚的事情更是只字未提。

但没过几天，林枫却像是忙了起来。简小菁去秦王府找他时，经常要等上一段时间才能见到。而且打起“架”来也变得有些心不在焉。

这天，简小菁照例来找林枫打架。但林枫的心不在焉却是愈发明显。甚至在秋水剑简单地直刺左肩时竟然忘了躲避！

简小菁“啊！你怎么样？没事吧？！”

简小菁急忙收力，关切地问道。

林枫“没事没事，小伤。”

林枫边说边去旁边的架子上打开一瓶金疮药撒在伤口处，然后翻出一卷绷带，用牙咬着三下五除二绑了个结实。

林枫的动作熟练至极，让有心帮忙的简小菁甚至没来及开口。

简小菁看着林枫缠着绷带的左肩，突然有些出神。她想起两人第一次“打架”时，自己第一招好像就是刺的这个位置。继而想起若是当初刺的是心口，这次会不会也……

想到这里简小菁突然鼻头一酸，哭了出来。

林枫见简小菁哭了，哪能想到此时她脑海里，已是自己捂着胸口倒在血泊里的悲惨画面。只当是这姑娘在内疚，忙开口安慰道：

林枫“你别哭啊，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刚才想着心事走神了。”

简小菁“你有事就去想你的事嘛，我改天再找你打就是了。”

这时简小菁也从幻想中抽离出来，止住了哭声，边说边用袖子抹去眼泪。

林枫“我…”

林枫支吾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道：

林枫“我…我这不是…不想扫你的兴吗……”

简小菁闻听脸色微红，左手不自觉地揉起了衣角。过了一会，可能觉得这般安静有些尴尬，便试着转移话题。

简小菁“你最近很忙吗？刚才在想什么？”

林枫“嗯。一直在忙一件大事，但最近事情出了些问题。”

林枫神情颇为沮丧，看到简小菁欲言又止的样子，忙又补充道，

林枫“此事机密，目前还不宜告诉你。你…你也不用担心。”

简小菁“那好。你先忙，我过几天再来找你。”

林枫“好。”

简小菁“还有。”

林枫“嗯？”

简小菁“好好养伤...我的意思是别到时候说我欺负伤员。”

林枫想笑又急忙憋了回去，很配合地道：

林枫“理解，理解。”

简小菁这才强压着好奇离开了秦王府。

离开亲王府的简小菁一手托肘一手敲着脑门，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间又走到了风雪楼前。

此时方至酉时，风雪楼前已然食客如织。思虑无果的简小菁闻着楼里飘出的香味，便也信步走了进去。

胃口不甚佳的简小菁这次只是简单点了几个小菜，便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这时，邻桌几人的交谈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几人均执刀挎剑，粗布衫、短打扮，一看就是江湖中人。

络腮胡“唉！这下江湖真的要大乱了。”

一脸络腮胡子的中年汉子开了个头，其他人也纷纷打开了话茬。

龙套甲“已经乱了套了。光我知道的就有岭南的书剑派，蜀中的唐门，前段时间掌门突然失踪，各派系便开始争权夺利，内斗不休。”

龙套乙“是啊。我们那边的长生教更甚，教主失踪后直接四分五裂了。听说被魔教趁机收拾了。”

龙套丙“魔教也好不到哪儿去，左右护法已经在公开拉拢各路使者，若不是在先灭长生教一事上达成了共识，怕不是也已经打起来了吧。”

龙套丁“你们说这究竟怎么回事呢？好端端地各大门派掌门怎么就一块失踪了呢？”

皮包骨“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说话之人瘦到皮包骨头，一双显得格外大的眼睛滴溜溜左右瞄了数眼，才压低声音道：

皮包骨“听说啊，是朝廷在背后搞鬼。”

其他几人听后齐声“哦”了一声，便不再多言，一脸的讳莫如深。

简小菁起初并未在意，听到“朝廷”二字却是猛然一惊。联想到父亲和林枫先后的异状，脑中电光闪过，像是一下子照亮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