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五）

滚滚正要拿起扇子，夫子却一副：“你懂些什么？”的样子，若这扇子是真的，就算是东华帝君的儿子，也不会有那样强大的法术去驱动涅羽扇，滚滚白乎乎的小手摊开了扇子，扇子上画着白灰的羽毛飘落着拥护着优昙花。

他想想，姑姑说，是这样，拿着龙骨扇叶，狠狠地往天上一抛就是了。这一系列操作看呆了学塾夫子，扇子稳稳地浮在半空，发出淡黄色的光，在空中盘旋，有鹅黄色的的东西时不时地洒落下来，原以为是那种新奇的花瓣，定睛一看，原来是羽毛！遇善则柔，遇恶则刚，遇和则抚，遇乱则破。这就是涅羽扇。此时只是一群小仙童在玩，自然是找不到是邪恶的地方，便柔柔地飘起了羽毛。

与此同时，私塾上空白光突闪，这是涅羽扇的痕迹，却又听三十六天雷滚滚，哗啦啦劈下五道天雷再逢上仙君布雨，这青丘下起了太阳雨，一边是晴空高照，却又倾盆大雨。

“这是什么天？”在狐狸洞里喝着茶的白止说。

和折颜在下着棋的东华倒是没注意，一旁的凤九手里掰着核桃，一点都没有做了娘亲的，这一屋子的上古神祗，还有个青丘三万岁的小狐狸，其乐融融，好不自在。

“东华，这天怎么又下雨又出太阳的啊。”白止听了手里，手里的茶分明抖一抖，东华？你爷爷我都不敢这么叫。

东华撇了一眼狐狸洞外的天，“涅羽扇罢了，无妨。”

“涅羽扇？醉溪？”“嗯，前些日子陪着滚滚去流花阁把东西取回来了。”折颜落下一子说。

“滚滚？”再怎么说他也是狐帝，怎么这样的事轮得上滚滚反而轮不上他？

“醉溪这是动了什么气啊？涅羽都弄出来了。”

“涅羽动怒可不是这幅模样，这大抵只是涅羽的两分法力，况且这下的是雨，不是冰，这是抚扇，非怒扇。”

“今日没把醉溪叫来着实可惜，在一十六天都闲得把玩起涅羽来了。”白止笑着说。

“你可看清楚了，那可是在二十八天，我猜，是滚滚吧。”折颜一脸笑意地说。

“滚滚？”白止又是一抖，他一个曾经和醉溪上过战场的神仙都没把玩过，这个便宜倒让自己的重孙占了去。

“帝君，醉溪神君 这般疼爱滚滚，怕是把玩这法器闹出事来，可怎么是好，还是请帝君转告醉溪，这些东西 还是少些给滚滚玩。”

东华还是看着棋局，“醉溪她自己心里有数，无妨。”这回轮到凤九拿着手里的核桃抖了抖，她怎么也活了三万岁，还真没见过哪家姑娘的夫君和自家爷爷是这样讲话的，这辈分乱的，四海八荒大抵也就这一家了。

青丘其乐融融，九重天就没那么好了。

昔日“尊贵”的知鹤公主，遇上了一步都不肯退的醉溪神君，按安荷的话说，你纵使行云布雨淹了西荒，她也不会动半点怜悯之心，还是好生领了天雷，谢罪去吧。

只不过知鹤公主九万岁半吊子修为，顶得过三道天雷就已经非常不错了，说到底还是醉溪神君放了水，用幻术让天雷柔和了些，这五道天雷劈下来同寻常三道两道天雷无异。

滚滚正好下了学塾，娘亲父君去了青丘，醉溪就让安荷去把滚滚带到了三十六天，三十六天里知鹤正跪在那，一身伤。

“姑姑！”银发的小殿下背着他娘亲亲手缝的小布包飞奔向醉溪，“姑姑，这个还给你，我也不知道为何夫子好生羡慕。”

醉溪蹲下来，摸了摸滚滚的小脑袋，“饿了吧，待会让安荷给你做糕吃，好不好？”

“嗯！”滚滚看见了跪在那的知鹤，“姑姑，那是谁啊？”

滚滚走过来的时候，一头显眼的银发，知鹤就知道那是谁了。

“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你只记得，别让旁人欺负了你和你娘亲就是了。”说着牵着滚滚头也不回地走了。

知鹤在原地，她错了，从她动念凭着父母亲讨个恩典的时候，这就都错了，她输了，只是今日她才发现，她输的这般彻底。

“今后九重天，你还是少来些的好。”醉溪远远地说了一声，就是说给知鹤听的。

“滚滚，我今日教你一道法术。”滚滚听了如捣蒜般点了点头，他知道父君厉害，他以后也想同父君一样厉害，才能好好保护九九。

其实也不是什么新奇的术法，只是看到知鹤伤痕累累，这法术还是教一教的好。

滚滚果真继承了他父君的聪慧，是道疗伤术，用不了修为，但能让伤口快些好。醉溪自然是不会教滚滚损修为的法术。

傍晚时，滚滚已经送回了太晨宫。可这会子醉溪确是一阵头晕，进琼林宫的时候甚至是扶着宫门进的，待到坐下的时候，醉溪右手随意凝了个法术，却明明白白地瞧见她淡金色的法术里有一抹血红。那是红气，她认得，“神君！”安荷瞧见了，心都急了起来。

“左不过是流花阁里的东西回了几分法力罢了。”“神君，我去请折颜上神吧。”

“不许去！不过是些小把戏，去叫他做什么？”当年东华的佛印轮封不住流花阁，若不是折颜用桃花术护了醉溪的元神一把，醉溪的元神怕是早就归于天地，化为虚无了。

必要时，她确实要去找一趟折颜。

东皇钟是墨渊的使命，妙义渊是东华的使命，而流花阁，就是她的使命。墨渊夜华以元神生祭东皇钟，东华和凤九因为妙义渊差点双双羽化，而流花阁，又想着从她那讨些什么呢。

“传话去给燕池悟，让他看着些南荒魔族的恶灵，别让跑去了流花阁。”这抹红气的味道，只有两个族群有，鬼族和魔族，而魔尊缈落从前在南荒，所以，这抹红气，该是魔族的。

滚滚一直记得娘亲醒来说的话，他父君若是说这儿疼那儿疼的时候，向来没什么大碍，不过是想从娘亲那诓些东西罢了，但若是你父君事事说着无妨，那才是真真身子出了大事。

折颜上神也说了，他父君身上的秋水毒还未悉数散去，法术也还没修回来，当日与缈落大战时留下的伤，因为入了骨，偶尔伤口还会流赤金血。

这天东华刚从青丘回来，服下了折颜给的去秋水毒的药，猛地咳了几声，一下子把小手臂上的伤口震开了。这几声咳嗽把在芬陀利池旁看莲花的滚滚引了进来，迈这小短腿就跑了进去。

“父君父君！你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