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血：雀歌饮人语

　　妖后姜雪宁——

　　伏诛。

　　梦中一片缥缈白雪，犹如天降下柳絮正在默悲，那白中的红尤其显眼，它渐渐地蔓延开来，似乎要吞噬整个世界。

　　破茧的蝶从那四方的宫中飞出，它们扑朔着翅膀，流下的是滴滴鲜红的血，就好似这蝶——

　　是从尸中而出。

　　姜雪蕙从梦中惊醒，额间汗滴濡湿碎发，那双毫无神采的眸子闪过一丝光亮，呼吸间竟是咳嗽出了血色，瞧了眼白帕上的红：“真是极不好的征兆。”

　　姜雪宁，是她姜雪蕙欠她的。

　　可若是姜雪宁站错了队，使得整个姜府陪她葬在一片白中，她却是绝不许的，不论是为了姜府还是她自身。

　　明哲保身，才是这刀光剑影中最无往不利的办法。

　　随手将那染上一点红的白帕置于一旁，姜雪蕙望着那窗外的鸟雀，轻咳一声便垂下了眸子，有时她真切觉着姜雪宁实在不肖父亲母亲。

　　想来也是因着婉娘吧。

　　也正是如此，每每听见姜雪宁提及婉娘，或是谴责她不维护婉娘时，她都很想瞧瞧婉娘都交给了姜雪宁些什么，令姜雪宁如此死心塌地。

　　姜雪宁男装而出，随那燕临沈玠在京城玩闹不休，连爹娘也无法管教，只是思及梦中那血腥模样，姜雪蕙微微蹙眉，掀开褥子后，就要起身，动静轻巧得很。

　　恰在这时，那窗外的鸟雀竟是飞了进来。

　　姜雪蕙瞧去，目光落在那白鸽的翅间，将其抱起后，这才取下那其中的字条，展开时是一片空白。

　　姜雪蕙一直知晓，她同谢危二人作谋，本是与虎谋皮，可——

　　他并不知这江辉是何人不是吗？

　　姜雪蕙将字条放入水中后，逐渐显出墨迹来，那字迹乍一看瞧上去规矩方正，但实则如那藏锋利剑，一笔一划都透露着锋芒。

　　“果真，不愧为少师。”低低笑了一声，姜雪蕙拾出那纸条，轻轻一握，便化为灰飞，赤脚踏上散落的痕迹，她眸中神色消散化为一片白芒，下一刻——

　　桌椅碰撞声响起，同时还有清脆的摔倒声，门外守着的侍女赶忙进屋，就瞧见了屋内被水打湿亵衣的姜雪蕙。

　　地上除了水迹便是正逐渐扩散的血，那双没有丝毫茧子的手在空中不断摸索着很是无助的模样，瞧得人很是怜惜。

　　丫鬟不由得叹了叹气。

　　她们家大姑娘也真是可怜，幼时似是救了哪位公子哥的性命，反倒是自个儿的眼睛落了病根，瞧不见了东西，那公子哥的身份也不曾晓得，本来还有老爷夫人怜惜。

　　可后来啊——

　　多了位二姑娘。

　　这二姑娘还有勇毅侯府的小侯爷，可大姑娘的婚配可难多了，不过这些事，她们当下人的也不能妄议。

　　这般想着，丫鬟扶起了姜雪蕙：“大姑娘，倚云姐被夫人唤去了，片刻就来。”

　　“我晓得了，今儿这事便不必告诉她们了，免得徒增些忧心的事。”姜雪蕙摸索着，将手放在丫鬟腕上，站了起来，坐在那不远的凳子上：“你也退下吧。”

　　“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