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孽

这谣言怕不只是空穴来风这么简单，实在是王爷对珍月郡主的态度，的确太过怪异。

而照着幼时的记忆，牧瑾对王爷王妃的憎恨来看，也足以说明应该是发生过什么事情。

就在南绾陌沉吟的时候，嬷嬷却是被她的问话勾起了以前的回忆，眼眶不自觉的红润，感慨的低叹了一声，“珍月郡主不但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还被囚禁了两年，如此悲惨的遭遇，郡主的心是何等的痛苦啊。”

南绾陌闻言，却是不太赞同，凝重的摇头，“还有一个人比她更痛苦——牧瑾。”

“既然你说这些消息都是小蝶从敬王妃那里得来的，那王妃必定是知道世子的身世。而世子从小就被养在王妃的膝下，你觉得王妃会如何看待夫君和继女的孩子？会给他像其他孩子的待遇吗？肯定不会！牧瑾不但没有得到母亲的关心，由于难以启齿的身世，从小到大应该还遭受了不少的恶意和唾弃。”

她记得，初见他时，他才五岁，却在这么小的年纪独自嚎啕。他说，别人都叫他孽种，说他不配和自己做朋友······

后来回味，她的确诧异，一个五岁的孩子怎么会有如此小心翼翼的心思。

现在南绾陌一切都明白了。

这样的真相何其残忍，就算是个成年人怕是也经不住这样的打击，更何况是一个才五岁的孩子。

而牧瑾生在皇室，便要比寻常人家的孩子更为成熟。

更何况，他还是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成长，所以五岁的他要比其他孩子懂得更多。

不然，他在之后两年也不会懂得隐忍不发，不会将所有的痛，所有的恨都埋藏起来。

南绾陌也在这一刻明白过来，对于一个从小就活在一个天天恨不得掐死自己的母亲身边的人，难怪会那么敏感，没有安全感，对周围的人和事儿都十分的警惕。小小年纪就要防着自己的母亲和兄弟对自己下杀手，不知道他的心底该有痛苦，多阴暗。

所以，珍月郡主虽然痛苦，但也只痛苦了两年，便解脱了，然而牧瑾从小就一直痛苦到现在，自然无法相比。

就连南绾陌也无法想象，牧瑾当初五岁，甚至更早，他是如何面对自己龌蹉的身世，如何承受住这样的打击，如何在恶劣的环境下活过来的。

当然，除了他痛苦，敬王妃也好不到哪里去。

对王妃来说，把牧瑾当自己儿子一样养在身边，也是极为煎熬的事情。

看到自己的丈夫和他女儿生的孩子，天天在自己跟前晃悠，还要非逼着她把这样一个龌蹉恶心的孽种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照料。

任谁都没办法做到不痛恨，不厌恶吧。

所以，敬王妃对牧瑾应该是恨到了极点。

而大伙儿说的母子情深，很显然也只是王妃在众人面前做做的样子罢了。

估计在私底下，她应该没少骂他孽种吧。

受大人的影响，他的兄弟姐妹肯定也十分的唾弃他。

牧瑾本身就承受了身世的重大打击，又被周遭的人排挤着唾弃着，可想而知，是多么悲惨的事情。

嬷嬷听到这里，也是赞同的点点头，不用南绾陌细说，她也能体会到这其中的苦楚和辛酸。

大人自己造的孽，却报应在无辜的孩子身上，的确太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