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幕 雪

冬天的脚步踏至，大雪漫天飞舞，万物披上了洁白无瑕的银装，整个世界被纯净的雪白所覆盖，生机暂隐，一片静寂。

冰冷刺骨的寒风凛冽呼啸，一只羽毛黝黑的小鸟儿艰难地睁开眼睛，那黑曜石一般的眼里有着初见世界的纯真懵懂和好奇。

“嘎吱。”一声脆响清晰地在简陋不堪的鸟窝下传来。

这根历经沧桑的枯枝，终究没能在寒冬的狂怒中挺住，最终被无情折断。

于是，从睁开眼开始，这只小黑鸟儿的鸟生目标就是——活下去。

树枝携带着鸟窝被冷冽的寒风呼啸着吹得转起圈来，窝里的小黑鸟也被无情地甩落出来，跌入了树下那层白雪皑皑的草丛中，成了雪白背景里一个格外醒目而又令人心疼的小黑点儿。

小黑鸟儿不知自己从何而来，又将走向何方。

它只感受到自己冷得厉害，抖个不停，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要被这股寒意给冻住了一样。

当它跌入铺满白雪的草丛的那一刻，出于强烈的求生意志，它竭尽全力地挥动、扭转身体，使劲拍打被雪水浸透的翅膀。然而，那层层叠叠的积雪如同在嘲笑它的弱小无力，无论怎么努力挣扎，也只是抖落了几片微不足道的雪花。

“扑簌簌”雪粒落下的声音激励了它，它扑棱得更用力了。不知是不是它这用生命做最后的斗争有了结果，还是上天有好生之德，那层雪最终从草丛上掉落了下去，小黑鸟儿也顺利钻入了草丛。

草丛里的温度明显比表面要高一些，但终究是不够了。

不知过了多少时光，可能是半天的光景，也有可能已是一整天，甚至可能是好几天。它的四肢已然冻僵无法动弹，时间长得让它仿佛觉得自己正缓缓步入一个陌生而神秘的世界边缘。

无边的寒意淹没了它最后的意识。

再睁眼时，周围都暖融融的，温暖让它逐渐恢复的意识有些模模糊糊的。

好暖和。

春天到了吗？

还是——我已经到天堂了？

“小黑！娘！娘——快来看啊！小黑又活过来啦！”

一个扎着两个小揪揪的小姑娘脆生生地叫唤着。

“诶——”另一个屋里传来一道女声，“来啦！”

于是，小黑鸟儿再次睁开眼时，便见到了一大一小的两个脑袋。

“眼睛水灵灵的，说不定能开灵智呢。”那小丫头八九岁的模样，很是清甜可爱。

它打量着周围的一切，陌生的木屋，陈旧的摆设。

这一切都是陌生而新奇的。

母女俩是羚羊妖，相依为命在这片林子边。那天太阳终于露了脸，雪化得稀疏不少，她们就琢磨着出门找点能填饱肚子的食物。

在扒拉草丛搜寻食物的时候，小晏意外发现了一只冻得僵硬的黑羽毛小鸟。瞧见这小家伙还没彻底断气，小晏心里泛起一阵怜悯，于是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入竹筐，带回了家。

家里暖和得多了，可那小黑鸟却没啥大动静，小晏心里直打鼓，就怕它悄无声息地就没了气儿。

还好那小黑鸟儿挺争气，一天之后就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