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剑非无涯情非叶四

“咯咯咯...”冬灵看着面前的两人无情地冷笑着，踏着大步肆无忌惮地朝着两人走去，这时候，无涯再一次站在了冬灵的面前，双手张开，脆弱地为身后的她最后一个脆弱的保护。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护着她吗？”冬灵冷笑着对身前脆弱不堪的无涯冷笑道，只见面前的无涯一边苦笑着，一边举起自己沾满鲜血的右手，颤抖地举向面前的冬灵，并对着面前的她说道：“我...最后...劝你一句...你若敢...伤...伤她一分，我...我必杀你！！！”

“哦~？口气蛮大嘛...”冬灵完全没有把面前脆弱不堪的无涯放在眼里，依然我行我素地朝前走去，然而这时候，无涯的手上亮起了一道白光，接着冬灵感受到自己体内猛然剧痛，那种剧痛，犹如整个身躯正在被撕碎一般痛苦，正在逐渐吞噬她的肉体，这时候，无涯猛吐一口淤血，冬灵在那一瞬间居然感受到了恐惧，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

无涯嘴角上的血已经朝地面上落了下去...他现在的状况，不仅是嘴里开始不停地吐血了，就连耳朵，左眼，双手都已经从各个伤口里汹涌出一大波血，无涯紧紧地咬着牙，手里的光芒越来越亮，但是...一旁的清歌已经悄然感受到了他的体温也正在极速下降...

随着一声如同被撕裂一般的声音传来，冬灵的双臂猛然在这一片巨大而又未知的压力下被绞碎成渣往空中四散，冬灵在那一刻痛苦地呐喊着，这是她第一次，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力量的压迫，来自于这种无形的力量的绞碎，令半知半解的冬灵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的无助，迷茫，以及...被支配的绝望。

“噗...”无涯猛然从口中喷出一道血红的鲜血...手中的光芒迅速便暗了下来，冬灵也从极度的支配压力中缓缓解放，后来猛然落在地上，倒了下去...

无涯的长发已经不自觉地垂在了地上，他跪在冰冷的地上，全身如冰一样寒冷，也因为如此，他竟然感觉这冰冷的地面竟然有一丝温暖。

虽然，他已经结束了自己的攻击，但是，身上的血还在不停的往外溢着，清歌见势赶忙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慌忙地跑到双膝跪地的无涯身旁，双手运起治疗一类的法术，手中淡蓝的光芒微微绽放，朝着身前被血染的血红的无涯输去。但是，即使如此，还是没能止住无涯身上正在流动的鲜血...

无涯现在，可以说是半身赤裸了，上半身因为运功过度，身上所穿的所有衣服全部在方才的力量中逐渐被绞碎，或是被刚刚一开始出现的巨大力量而炸破，现在可以非常直观地看见无涯身上的伤势...非常重。

全身上下，几乎几百处伤痕，两处致命伤，以及...他刚才使用那种逆天攻击过后产生的后遗内伤...

而且，这种内伤极其之中，就算是清歌全盛状态下的她也绝无可能将他的内伤治好，不，别说治好了，就连医治都很困难。

突然，清歌在一边治疗他一边查看伤势的时候猛然一愣，因为她发现，刚才无涯那种甚至可以破坏像她那种层面一样的东西的力量，竟然是以——无涯的生命为代价作为转换攻击的条件的。

而无涯的生命...却只有几年了。

无涯今年二十一了，他在那一击上，拼上了他为数不多的寿命，在那一击上，他...整整付出了他七十五年的寿命...

清歌也已经活了很久了，什么样的招式，什么样的攻击方式，什么样的代价式攻击她没见过，就连这种以命换命，或者说是燃烧生命为代价的攻击方式她也不是没有见过，只是...像这种能够绞碎神剑的力量...这...这对清歌来说...不仅是震撼，而且...也同样给清歌带来了恐惧...这种层面的力量...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不...这世间...根本不应该有这种力量的存在啊？！！

虽然清歌此时非常的惊讶，但还是强行压制住了自己内心的震惊，集中精神拼尽全力地治疗起来面前的无涯了。

而这时候，无涯已经恢复了一点力量，虽然不是真气，也不是灵力，只是一点仅仅能够提供人体活动的一小点力量就让此刻的无涯抬起了埋在地上的头，他朝身旁的清歌强挤出一脸笑容...虽然这个笑容是那么的惨淡，是那么的无力，是那么的苦...他用着最后一丝仅存的气力地对着清歌说道：“放弃吧...没用的...等那肮脏浑浊的血流过了，它自然就会好的。”无涯说完，便又再次低下了头。

冬灵从痛苦中逐渐解放，她深知，自己两条手臂已经没用了，如果要以神剑层面的力量修复的话，修复冬灵神剑的身体，也就是神剑本体，至少也都需要一个月，甚至三个月...她低吟着，从地上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双眼无力地看向眼前的无涯，稍微有点脱离地运起体内的灵力，一柄冰剑渐渐地从空中汇聚而成，然后浮在空中，跟随着冬灵一步一步地朝前走去，在走到无涯面前的时候，她停了下来，冰剑冰冷冷地靠在了无涯的颈间，一条血痕从利锋上慢慢展露在清歌的眼中...

冬灵看着两人，嘴角扬起一丝弧度，带着嘲讽的语气对着清歌说道：“你要是不想这个看起来对你很重要的人死在你面前，你...就必须答应，作为我的...”

“你说吧，冬灵。不过，你一定要答应我，你绝不可以杀了他。”

“哦？看来你俩感情是真的深呢~我还...真的突然有点想...杀了他试试呢~”冬灵带着鬼魅一样的声音对着清歌调侃道，“哦，对了，你知道我想要你做什么么？”

清歌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也无权利知道，但是我知道的是，我这么过去，必死无疑，对吗？”

“呵呵呵哈...”冬灵用着她那鬼魅一般的笑声笑道：“清歌，你还...真的越来越懂我了呢~不过...我还是得告诉你一下，免得...到时候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冬灵慢慢地靠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对她说道：“我告诉你...你会变成一个祭品被我祭天，最后你的躯体会变成玩偶，然后送到他的面前，并且在他的面前与别人受尽天下最难言的委屈...”

“你！！！”清歌体内法术一动，但还是迟了一步，因为...她已经被冬灵的灵力困住了。

“对不起了哦，你还是迟了一步。”说完，冬灵身旁寒风四起，转眼之间，两人已经消失在了无涯身前。

无涯无力的从地上爬着，一手，再换一手，慢慢地爬向前方。前方，还有一片小小的正在地上旋转着的小尘灰...他正在一手，又一手地往前爬着，因为，那是她们离开前，留下的...最后一个印记。

他努力地伸出了手，颤抖地触摸着正在旋转着的小尘灰，口里颤抖地说道：“不...不要走...她...她是骗你的，为什么...为什么不留下来等我...”

一滴眼泪，无声地滴在了尘灰之上。

他的右拳，无力但是却是他的全身仅有的气力猛然砸向了地面。

尘灰四起，他终于无力，而且安详地倒在了地上，不再挣扎。

......

我们的力量...是伟大的，是无人能及的。但是同样，我们的力量，是渺小的，是一触即碎的。

......

你...从来都不是弱小者。

你，一开始就是最强。

在你面前，一切都可以成为虚无，也可以被你化作虚无。

你的剑意，是当世最强。而你能够重叠的剑意，也是当世最多。

而存在于这个世间的你，被世间否认了。

他们认为，你...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

因为...你，太强了。

甚至，超越了那个限制饿了所有人前进的无形的屏障。

无涯，不属于任何人。

无涯，他属于天涯，他属于自由，他属于江湖。

无涯，不可生爱。

无涯，不可生恨。

无涯，不可生贪。

无涯，即是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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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后的第十七天。

他身穿的一袭破烂的白色布衣，在西边的荒漠上毫无目的地行走着。

长剑，依旧还是被他拿在右手边上，夹在腰间。

他的秀发，衬托出他那难以言喻的俊气，虽然曾经有一个人经常在他面前对他说着，“你快梳梳你的头发，都快成麻花了~”

但是，那个人，已经不在身边了。

沙漠上，吹起了一道热风。

这沙漠啊，吹的风，都是热乎乎的。

无涯不带任何感情地走在沙漠上，没有思考，没有感受。

忽然，他落泪了。

他双腿猛然跪在地上，他哭喊着...

“你到底要我做什么啊，十七天了，十七天了啊！！！无爱无恨无贪，以及你说的无念我都做到了啊！你还要我怎么样啊！到底怎样，到底怎样你个混蛋才肯出现啊！才肯借我那个你口中的力量啊！！！”

“呵哈哈哈...”他仰天大笑，祈求得到回应。

他的笑，还是那么的无力，但是，比上一次，更加凄惨了。

“你...”

这时候，无涯感觉一道空灵的声音朝自己传来。

“你...愿意成为自己的...无——涯——吗？”

“呵呵...你是说...那个，无爱无恨，无贪无念，无情，的无涯吗？”他狰狞着脸苦笑着反问道。

“如果...你愿意成为他，你将会拥有...那个...足以支配一切的...源头之力——虚无绞杀...无涯诀剑绞”

“哈哈哈.....”无涯苦笑着，仰着头苦笑着，一行热泪从脸颊上滚落下来，落入沙中，化为了虚无。他苦笑地对那声音回答道：“我愿意，我愿意，你说的我什么都愿意！只要...只要你给我那个力量，我什么...我什么都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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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他只用了一只手，身后万千神剑。

那一天，他一身白衣，血染神殿。

那一天，万千神剑如箭雨一般倾盆而下。

那一天，无数战士血洒神石。

漫天长剑划破长空，恶魔冬灵冰封万界，只见寰宇最南端突然出现一道极为亮眼的白光，万界冰封在一瞬间化为虚无。

数不胜数的战士们怒嚎着，大叫着，手持锋利的兵器不要命了一般往前冲去，但是那一天的他，格外安宁，指尖一动，万千神剑飞涌而出，赤红的血将他方才雪一样纯白的白袍染得血红...

数十万战士，将军，以及百余位界王...在一瞬间消失殆尽。

最后，只剩下了三个人。

清歌，冬灵，以及那个不再是无涯的无涯。

冬灵站在他的面前，手里寒光一动，上百把冰剑飞涌而去，只见无涯双眼怒睁，百千冰剑在一瞬间被一种无形的压力挤压扭曲，最后化为虚无。

无涯面无表情地朝前走去，伸出他那都快老化成鳞片般的手臂朝冬灵面前一举，一股巨大的力量猛然朝冬灵冲去，而那时候的冬灵...却难动分毫。

在那股绝望支配的力量下，冬灵只能被这股力量无情的绞杀着，而身前的无涯依旧面无表情地朝清歌走去。

长剑带着一道白光闪过，清歌身上的神锁被他轻而易举地斩开，清歌看着眼前全身血红的无涯，赶紧抱了上去，但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无涯推开了她。

清歌一怔，愣在原地数秒后，嘴里喃喃道：“也对，也对...你...已经不再是他了，你也不再是你了。”

无涯冷笑一声，而这一声冷笑，仿佛像那把剑一样，无声，但是很痛地刺入了清歌的心中。

清歌苦笑一声，伸出稍微有点颤抖的右手，轻轻地拂去了无涯脸上的血迹，指尖白光微微闪动，她一点，一点地为他的衣裳拂去腥血，最后她缓缓转身，准备离开，但是这时候，无涯叫住了她。

“等一等，有一个叫无涯的家伙叫我给姑娘传一句话。”

清歌在心里傻笑着他，你不就叫无涯吗？哈哈哈...

她知道，自己就连内心深处的笑，都是非常苦涩的。

“有一个无涯的家伙他说，他很抱歉，没能对你说声最后的道别，然后...他还想对你说，他，一直，都只把你...当女儿...罢...罢了。”

呵呵...清歌在心里苦笑着。但是她还记得，紫藤萝树下的那句话...

“那你还是我的女儿好不好？答应我，我可以护你一生一世，护你天涯海角❤”

“我叫无涯，无限的无，天涯的涯。”

她知道，再也不会有人在受伤后在她面前笑了，也再也不会有人受伤后还能笑着对她说...

“没事的...无涯不怕痛。”

也再也不会有人为她拂去眼泪，和她轻轻地说...

“不要哭...无涯...什么都不怕...但...最怕的就是女孩儿在他面前哭了。”

......

其实，无涯也知道。

像清歌这样一尘不染的女孩，他，根本配不上。

他也知道，自己染血的时候一定非常不像自己吧。

他知道，清歌不喜欢血，清歌不喜欢红。

他还知道，清歌属于一种颜色...

而那种颜色，是那种...一尘不染，但却又散发着各色的白色。

其实呢，清歌也做到了最后。

“如果有一天，你被这个世界染得不再光明，请来找我，我会为你拂去眼前的黑暗。如果有一天，世界将你染得一片血红，那一天，也请你来找我，我会为你拂去脸颊上苦累的泪水和鲜血，再给你...一个远行的祝福...”

这时候的清歌一愣，她，好像忘记了一件事。

她欠他一个祝福。

“什么嘛，无涯是谁啊，无涯真是个傻瓜...”无涯一边往回走着，一边扶额吐槽着那一个自己...

——无涯，浪迹天涯

番外，清歌无涯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