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等

“你醒了？”

“这是，哪？”

蓝湛打量着眼前的少女，这女孩自己似乎并不认识。

“蓝小子，我不过是变了个模样，就不认识我了？”

“你，你是婆婆？”

从八十老姥变成双十年华的少女，孟婆前后两个模样确实相差甚大，倒也难怪蓝湛认不清。

“这屋子是一个叫魏无羡的人住过的，看你差点走火入魔，我想你也是认识他的。”

“魏无羡，果然是他！”

蓝湛低着头，双眼无神，不知在想什么。

“今日本是我与他相见之日，不过因为你，这天都要亮了，我也该是见不到他了。”

孟婆突然没头没脑的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蓝小子，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的什么，你想知道魏无羡在这里生活吗？”

“羡羡！”

听到魏无羡的名字，蓝湛终于有了些反应。

“唉，终归今日我也有时间，便于你说说吧！”

“那小子与你不同，他也是悲伤的来的，可是他会藏，他从没有将自己的悲伤带给别人过。

他初来时，也不愿喝汤，但他没像你一样执意过桥。只是独自坐在了忘川河畔，可能看我是个瞎眼婆子，近夜我收摊时还特意跑来帮我收拾，收完便又要跑回他坐了半天的河畔那。

我想着，这孩子也是个好的，我便收留了他，起码不能让他白白被那些个魑魅魍魉给吃了。

相处了许久，我能感觉到他内心藏着悲伤，怎么也散不去，可他面上却永远都是乐呵呵的，在摊子上盛汤还总是调戏小姑娘。

可是他将每一个过往的鬼都记得清楚，我便知他不愿投胎只是为了等人。

我便问他，等的是何人？

他说是他的爱人，每日每日，即希望他的爱人能够路过摊子讨了那孟婆汤喝，又不愿看见他，毕竟看到了就说明，他死了。

他还问我，说‘婆婆，我是不是很坏啊，我活着的时候就是一个大魔头，死了还想拉着他，现在还妄想着他早点死来陪着我。’

我那时，没有回答他，他说那番话时，心里的悲伤全都溢了出来，压得我也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会是大魔头，可是那时我也没明白，没相信他，才让他……”

蓝湛低喃着，悔恨着。

孟婆看到蓝湛的样子，就知道，这两个人之间断然是有了一个天大误会。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他在我这待了十六年，那日，他突然跟我辞别说，他要回去找他的爱人了。

蓝小子，我不知道你们是如何将他召回去的，可是他已经死了十六年了呐！

正常转世，他就已经又是个翩翩公子了。

若非他等着你，他根本就没机会回去，可是人死复生乃逆天之举，走了那一步，结局便只有一个，那便是——魂飞魄散！

我拦过他，告诉他都等了十六年了，怎么就不能再等等？

可他说，‘婆婆，你不知道，我家那个是个小古板，他这么多年都没来，估计是一直在找复活我的办法吧，他好不容易寻到了办法，我又怎么能弃了他呢？’

所以，他去了。”

“魂飞魄散，魏婴，你怎么这么傻？我若知你苦等了我十六年，我怎会问灵十三载，早就来陪着你了啊！”

蓝湛再一次失控了，被孟婆拦住了。

“蓝小子，魏无羡还没真的魂飞魄散，可你若是真的入了魔，老婆子我一定不会让你出了这门，趁你刚入魔就杀了你！”

“羡羡没有，没有魂飞魄散？可是，怎么可能？”

“你不相信老婆子我？”

“信，我信！”

不管是真的假的他都信，只要有一丝丝希望，他都不会放过！

羡羡，你不该这么傻，十六年，是我负了你，一直都是！

一定要回来啊，回到我身边，让我，好好的弥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