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互相试探

我笑了笑，淡然道：

唐舞桐“萧萧是在下从小到大的好友，自在下总角时就陪着在下。若说不熟悉，太子殿下会相信吗？”

霍雨浩“那你和萧萧上仙是在一起长大的吗？”

唐舞桐“不是。”我说，“萧萧自在下开蒙后就去了唐门，数万年来也只回来过八九次。一直到一千年前神魔之乱平定，因为家父家母忙于照顾尚在人间的舞麟，才让萧萧回来，暂管海神岛事务。”

霍雨浩“那萧萧上仙在唐门时，你也曾拜师学艺，你的师父是谁？若是有缘，可否将他介绍给云瀚？云瀚在天族的夫子近来卸任，我担心他没有人管教，耽误了课业。”

我装作不解的样子，

唐舞桐“云瀚？殿下说的可是徐小世子？”

霍雨浩“是的。”

我暗自冷笑，霍雨浩，你真的以为我唐舞桐就是你们所知晓的那个避世不出的海神神女吗？当年在唐门，我所经历的勾心斗角绝非你现在能比。但我依旧平静地说：

唐舞桐“恩师名讳在下确实不知，但她的落款中似乎有一个‘槿’字，大概名槿吧。恩师亡故时，在下不过五万来岁，很快就离开了师门。现在若要拜谒，恐怕只剩一抔黄土了。”

这我倒没有骗他，唐雅若是跟了我蓝银一族的族姓，就姓蓝，单名一个‘槿’字。我也是十几年前在翻阅族谱时查到的。不过，霍雨浩想要查到这个名字，可绝不容易。

霍雨浩“那你的同门可还安在？”

同门？难道他还想从我口中套出谁的消息？幸好这些年来我一向低调，除萧萧之外，再无同门知道我在海神岛。我答道：

唐舞桐“同门师兄在入门时只有排行，互相之间不通姓名。我离开师门太早，再加之学艺不精，怕是没有几个师兄记得在下，在下与他们失去联系也很久了。”

他笑了笑，不再问了。

我却反问道：

唐舞桐“方才听殿下提到了唐门，殿下似乎对唐门很熟悉，为何萧萧从未说起过殿下是她的同门？”

他沉默了。

我的脑中却倏忽闪过秋儿曾在唐门叛乱时说过的一句话，她说：

王秋儿“小雅这一生也不过三位亲传弟子，没想到这颜华忘恩负义，真正是辜负了小雅。”唐雅的弟子虽有三百，但亲传弟子据我所知不过我和那个颜华。那么这第三位，会是霍雨浩吗？

而帆羽上仙，我与他交之甚少，他也在当年唐门叛乱中身亡。听说他是个无欲无求的性子，刚刚听霍雨浩说起，似乎十分熟悉。若非唐门之人，怎会这样熟悉？还有刚刚他的那本书，为何上面会有唐雅的题字？霍雨浩，你真的以为我离开唐门一千年，就识不出师父的字迹吗？

幸亏此时萧萧走了进来，

萧萧“舞桐，有故人前来拜访，邀你一见。”

我笑笑，

唐舞桐“让他先候着吧，许久不见，这次一定要好好敲诈他一顿。”

来人是季绝尘，一个剑痴。正因为他是剑痴，这么多年唐门世事更迭，他只专注于铸剑，从未参与任何俗事。他眼中只有剑，记不住除了荆紫烟以外的任何面容。一万年前他进入天族神兵阁，我们就此分别。

此次，他前来大概是为了青檀剑。

我在海神殿见了他。他形容枯槁，头发蓬乱，唯有目光灼灼，令人生畏。我打下一道仙障，做了个揖：

唐舞桐“阿冬见过季师兄。”

他的目光转向我，似乎在辨认我的容颜，许久，笑出了声，喑哑可怖：

季绝尘“一万年了，一万年了，青檀有主啊。”

唐舞桐“师兄放心，青檀在我手中无事。当年阿姊拿走青檀未向师兄说明并非故意，只是人命关天，望师兄谅解。”

他摇摇头，

季绝尘“少主，别回去了，回去伤心啊。”

话罢，拿出一柄剑，

季绝尘“这柄剑名唤银麒，是紫烟送给小世子的。”

季绝尘“少主当心，这唐门现如今没了门主，也没了叛徒。”

我想他大概是太清楚了，天族险恶他比我们谁都清楚，他不想让我再与天族有任何关联，他已经被天族折磨成一个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