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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梨视角【装作】

我的初恋白月光

我和穗安好端端地走在去食堂的路上的时候,董安贺突然跑过来,神秘兮兮地叫穗安跟他走一趟,还特意把我支开。

  

  要不是我前一天晚自习表白之后,看到陈也把董安贺叫出去嘀咕了一些什么,我还真就以为他俩只是来喂我狗粮顺便见色忘友的呢。

  

  穗安知道我已经表白的事,她看着董安贺严肃的脸,仿佛也猜到了一点端倪。于是她松开了挽着我的胳膊,对我说:

  

  “你先走,我就来。”

  

  我只好怀着剧烈抽动的心脏,忐忑不安地踱步到拐角处,等待命运的宣判。

  

  从我身边略过的是喧闹的人群。有笑靥如花的三两女生,有偷偷肩碰肩的情侣。

  

  我就那样背靠墙站在拐角处,楼梯上上下下的人们都一一略过了我。我并不是他们的一员。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

  

  是的,热闹是他们的,与我无关。我只是一个卑微的,等待着喜欢的男生回复我的表白的普通女孩,和毫无忧愁的他们并不合拍。而且我已经猜到了答复会是什么。

  

  喜不喜欢一个人,其实很轻易就能看出来。

  

  昨天晚上,董安贺回到座位上时看了我一眼。我从那一个眼神里,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怜悯。

  

  那是透着笑意的怜悯,带有八卦和嘲讽的意味,仿佛在讽刺我不自量力。

  

  还有陈也的眼神。他几乎不敢看我,因为他害怕尴尬,害怕我猜到什么。

  

  在那之后,纸条也没有再传回来过。

  

  我苦笑着低下头——况且,如果是接受了我的表白,又为何不能当面说给我听?这种七弯八绕的方式,只能是用来缓解拒绝时我的伤感。

  

  喉咙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给堵住了,气息上不来,悲伤却穿过狭小的缝隙一股脑地往外涌。

  

  我才发现我全身冰凉。

  

  努力不让自己的泪水流出来是很难受的,努力装作自己平静也是很难受的。

  

  …… ……

  

  李穗安终于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我紧紧挽住她的胳膊,看着她的眼睛,声音好像在颤抖:

  

  “怎么说?”

  

  其实我不希望她说出来。但是那一瞬间,我还是有一丝傻傻的期待。

  

  李穗安清脆的声音毫不留情地砸碎我的期待:

  

  “陈也说他还不想谈恋爱。他叫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我眨了眨眼,嘴角牵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

  

  “他真这么说?”

  

  “是啊,安贺就是这么告诉我的。”李穗安用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我。

  

  下一句话还没出口,眼泪就已经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可我依旧难看地笑着: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哈哈他也太搞笑了吧。”

  

  李穗安静静地看着我,突然把我一把抱住,拍了拍我的背:

  

  “没事,咱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我这回真是哭着笑了。一个在一棵树上吊了千万回终于“死”了的人,居然劝告我?

  

  李穗安应该比我更加懂得喜欢这种情绪,有多么难以放下。

  

  但是她李穗安,长得漂亮性格好。她有自信,她敢死缠烂打。我呢,我没有信心说他陈也一定会喜欢上我。

  

  我不敢,我怕他讨厌我。

  

  我抹了把眼泪,从李穗安的怀抱里脱出身来,把自己的难过隐藏到完美:

  

  “我没事,我也没想要和他在一起。就是说出来比较爽。”

  

  有时候我真恨自己的演技,掩饰悲伤掩饰得天衣无缝,纵使心里的痛苦再深,也无法表达完全。

  

  李穗安关心地看着我,却也没再说什么。

  

  其实那都是假装。

  

  怎么可能没事?被深深喜欢着的男生拒绝怎么可能没事?

  

  怎么可能不想和他在一起?纵然我知道这个年纪的早恋不太可行,但我真实地渴望我能够占据他全部的内心。

  

  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可我就是笑了出来。

  

  其实“假装”二字也是成长的过程。即使我哭得昏天黑地,李穗安她们也不一定能理解我的情感。不如假装坚强,假装着假装着,自己也就信了。

  

  毕竟这世上,没有真的感同身受。

  

  何依在食堂餐桌前看到一路假笑的我和搀着我走路的李穗安,面露疑惑。

  

  还没等我开口,穗安就简明扼要地概括了一遍情况。

  

  何依低头看着餐盘沉默了许久,然后把她盘里的鸡腿夹给了我:

  

  “你多吃点。”

  

  【呜呜呜我哭了】

  

  …… ……

  

  装作看不到陈也,是一件很困难很困难的事。

  

  因为他实际上真真实实存在着,还是那样高调地杵在我面前。

  

  喜欢这种情绪,是不可能因为他拒绝了我就消失的。

  

  但是因为没了希望,接下来就只有自己跟自己做斗争。

  

  突然之间,喜欢陈也变成了我一个人的事情。

  

  我没有理由再去打扰他了,也没有理由和身边的人一起活力四射地讨论关于他的事了。放下的过程,只有自己慢慢来。

  

  从前我把自己的喜欢装作不喜欢。现在我得把自己的放不下装作放得下。

  

  全都在假装。

  

  原来喜欢一个人,真的这么累。

  

  好在暑假快来了,在黑白颠倒的假期日子里,我能暂时忘掉这些不开心的事情。

  

  初二的暑假,我过得前所未有的嗨皮。

  

  我没有补习班,作业不紧不慢地写。妈妈给我请了一个高中刚刚毕业的小姐姐做我家教,我就跟她一起边玩边学一个月。

  

  暑假的最后两天,我还去看了我爱豆的我演唱会。

  

  北京工人体育场的灯光很闪,人也很多。那天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到现在回想起来还像一场梦。

  

  但在喧闹过后的静谧里,我竟依旧不可避免地想起陈也。

  

  我想他和我一起会是怎样,他会不会在人群涌动时护住我?会不会在歌唱到情深时拥住我?或者,跟我一起毫无形象地发疯尖叫和快乐。

  

  陈也依旧是我心底最压抑最深处的秘密。但我决定开始放弃他,很慢也很坚定。

  

  初三开学的时候,我依旧要坐在陈也后面。

  

  

  

  虽然心底有千万种复杂的情绪,但眼里心底的情感终究不同。

  

  我也只有假装忘了,然后去迎接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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