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云香雾绕

　　雾气缭绕，四周陡然飘来一阵雾气，层层叠叠像海浪一般卷席而来。迷雾之中，吹来一股清雅的香味扑鼻而来。这雾，怎么这么奇怪？白云卿闻着四周沁人心脾的香味，似乎是花香。

　　朦胧的大雾之中，一个人影飞快的朝白云卿这边冲过来。“啊！”慕雨疏大叫一声，便没了声音。白云卿的手臂突然一空，迷雾中只剩白云卿一人。“雨疏？雨疏？”对着前方的空气大喊了两声，白云卿得不到任何回应。

　　四周处处透露着诡异，白云卿却不敢乱动。待雾气慢慢退却，迷雾朦胧之中，出现一个头戴黑纱斗笠，手持一把有点亮光的弓。来者虽用黑纱遮面，胸前高耸的两团暴露了此人是个女子。此女缓慢从迷雾中走出来，仿佛周围的雾气迷惑不了她的双眼。

　　戴黑纱的女子，束一身白衣。风拂过，白衣飘飘如神秘的仙子。“呵。”白衣女子轻呵一声，正对着不远处的白云卿。还在奇怪这渺无人烟的地方怎么突然一个女人的白云卿，听到一声轻笑，顿时从思绪中抽身。

　　先是起一阵奇怪的雾气，雾气中不见了雨疏，接着又来一个奇怪的女人。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关联？白云卿为自己想到这一层而震惊，按理说雨疏平时都在她师傅身边，她师傅身边只有几个师兄弟，到底会是什么人要害雨疏呢？

　　就在这一瞬间，女人经过白云卿身边，风轻轻吹起女人的黑纱，恰逢白云卿抬头。只一瞬，卷着黑纱的风又快速放了下来。两人要挪动的脚步，同时停下。白云卿与那女子背对背，想回头去确认一遍，却又不敢。

　　终于，在白云卿鼓起勇气回头的时候。他身后的女子，早已经消失不见了。怎么会？是梦里……梦里忘川河畔的女子……想起梦里那个清冷的女子，白云卿就头疼。这个漫长的梦，是从他十岁那年开始的。这梦反反复复，到如今，已有七个年头。

　　七年了……梦见那个女人七年了……可为什么，他记不起来……和这个女人的事情，半点记忆也没有。没有这个女人的记忆，却足足梦了七个年头。白云卿这下彻底愣在了原地，脑子里所有思绪，全被那女人的容颜打乱了。起初他以为这个女人不存在，结果今天……

　　白云卿彻底陷入了自己的沉思里，不远处树下的阴影里，隐藏着一个女子的身影。女子背靠大树，一手握着手里的弓，抬头凝望着天空。另外一只手里，女子紧紧握着一枚彼岸花戒指。刚才……她手上刺痛了一下。

　　在她走远那个男人后，戒指没这么强烈的反应了。这枚戒指……是不是以前的主人是那个男人？可这枚戒指，是她师兄送的啊。奇怪，师兄从来不会对她撒谎。这个戒指的来历，师兄不会骗她。不是说这枚戒指是帮农夫解决一条蛇，从蛇肚子里面发现的嘛？

　　真是越想越奇怪……想不出什么头绪，她也不再让自己陷于烦恼之中。于是摊开手掌心，她想把手里的戒指贴身藏好。结果她发现原本身上和手里一对的另外一只戒指，却不见了。翻遍了身上能藏戒指的地方，可她就是找不到，她回头一看，戒指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戴在了不远处那个男人手上。

　　啊！她好好的一对戒指呀！那可是师兄送她的生辰礼物啊！这下，她的师兄要伤心了。她该怎么和师兄交代才能不让师兄伤心难过呢？女子撇撇嘴，没有把戒指要回来的想法。不是她不想要，而是这对戒指认主。一旦戒指认定了主子，除非这人死了，不然戒指是无论如何也取不下来的。

　　她可不想因为一枚戒指去杀人，这种不给自己积德的事情，她才不干。况且师门有训，杀人可是触犯师门戒条的。想到这里，她轻叹一口气，悄无声息离开了。走之前，她回头再次看了看那个男人的背影。那个地方可不对劲呢……

　　一片树叶悄然落下，女人原本待着的地方，也早已经空无一人。徒留白云卿一人还在看着手里来路不明的戒指发呆，他什么时候戴上这样一枚戒指了？血色的藤蔓缠绕着白玉戒指，诡异而凄美。抛开这些不管，白云卿收起自己的惊讶，脑海里盘算着该如何找到慕雨疏。

　　殊不知，身后一道利刃破空过来。电光火石间，一个青衫男子一把拉开白云卿。利刃直直插入泥土里，白云卿没有吓傻，反而蹙眉。“主子，末雪来迟了。”一旁的青衫男子正是末雪，末雪正要跪下请罪。若他再来晚一步，主子怕是就踏入黄泉了。

　　呵……看来，终究是有人忍不住出手了。想杀他，这手段太嫩了一点。白云卿摇摇头，说了声无碍。白云卿再次抬头看着四周，雾气早就散干净了。这奇怪的雾怎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这个地方，处处透露着诡异的气息。

　　想起这个诡异的地方，遇到了梦里的女子。一想到梦里的女子，白云卿所有的心绪就被那女子牵走了。这个梦了七年的女人，到底是谁？每每想到这里，白云卿便头疼起来。他按照梦里的记忆，画了无数遍画像，每次都画不好，画不出女子的神韵。

　　正因为没有女子画像，白云卿也不好派人查找，于是这件事便耽搁了。今天，他一定要画好画像，然后查出来那个女人是谁！心中已经这般决定，白云卿当即就给末雪两件事。“末雪，吩咐你两件事。其一，找到失踪的慕雨疏，其二，去找扶余。我在清溪镇墨心酒馆等扶余，让扶余快点过来。”

　　丢下这段话，白云卿一面沉吟着一面心思沉重的离开了这个地方。末雪叫苦不迭，但主子的话不能不办。于是用最快的速度去找扶余，末雪找到扶余的时候，扶余正在街头巷尾调戏人家小姑娘。

　　看到和未出阁少女暧昧的扶余，末雪是气不打一处来。扶余还是扶余，跟了主子这么久，一点都没有变。末雪没时间和扶余解释，更是懒得和扶余多说一个字，直接把扶余拽走了。然后末雪嫌扶余走得慢，用轻功拎着扶余到了酒馆，直接把扶余丢到了白云卿面前。做完这一切，末雪又一阵风似得离开了。

　　“云卿啊！我真是受不了你，每次都要末雪把我丢出去就算了，这次怎么还让末雪丢我？云卿你知不知道末雪力气可大了，屁股可不止摔了八瓣啊。这买药的钱嘛……”扶余絮絮叨叨的，还没有说完，白云卿直接把一袋银子塞到扶余手里。

　　不等扶余又开始碎碎念，白云卿转身来到窗前背对着扶余。每次白云卿一装出这幅深沉的样子，扶余知道白云卿是要认真和他谈事情了。于是，扶余把银子塞到袖子里之后，也就乖乖闭嘴了。扶余是没想到，白云卿这次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他闭嘴之后，找椅子坐下。没想到白云卿直接就来了一句，“扶余，等会儿把我画好的画像多临摹几张，临摹完在清溪镇张贴一些。”白云卿望着乌云越发聚集的天空，心中隐约察觉到什么不妙之处。倒是椅子上的扶余，听完白云卿的话差点摔下来。

　　他还以为找他来，是有什么大事要商议。结果……居然是找他来临摹画像和跑腿的！云卿，你是不是也太大材小用了？这句话，扶余只敢在心里吼出来。毕竟刚刚收了白云卿的银子，他也不能说不啊。于是白云卿不顾扶余愤怒的目光，画了一张女人的画像。

　　“云卿……这……你……”在扶余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下，白云卿轻轻把一大叠画纸丢到了扶余面前。扶余瞪大了眼睛看着白云卿，白云卿邪魅一笑，慢悠悠喝了一口茶，才道：“不着急，你慢慢画。”扶余看着面前比几寸木板还厚的画纸，牙齿都气得要咬碎了。

　　扶余有苦难言，只得默默抓起毛笔临摹。他看着一旁悠哉悠哉喝茶的白云卿，翻个白眼不再看白云卿。白云卿也没有管扶余，自顾自喝茶，只是喝茶时的目光始终落在他画像里的女子身上。屋内鸦雀无声，只听见落笔画在纸上的声音，而屋外，下了一场大雨之后，白雾又悄悄围绕了清溪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