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白真卖香包,凭一张男女通吃的脸很快就卖完。按说今日加上折颜这翩翩公子,那些男男女女应该一哄而上,这些香包被一抢而光是没问题的。可竟然……
素锦早早出了门,却直到日上三竿还余下一个香包无主可归。
她扫了一眼此时行人寥寥无几的大街,虽是初夏,太阳已见温度。连宋三人从一开始就待在酒楼没出来过,那酒楼窗口恰对素锦摊位,他们也不怕会把人弄丢。素锦白真折颜三人均为上神,自是不惧这点温度。其他小贩都已躲到阴凉处,独她三人立在这明晃阳光下。
素锦拿起那个香包,蹲下身子把它系在白真腰带上,“加上那一文钱,你今天工钱抵消!”
白真脑中一愣,待反应过来时,那人已提了篮子走进酒楼。
他盯了一会儿那腰间白底柳叶纹香包,却不知自己该做何想法,只愣愣跟着那人走去。折颜看他这幅模样,面上自然又是明晃晃的不悦。却是不得不跟着走。
“荷叶鸡,玉带虾仁,茄汁鱼卷,麻婆豆腐,素烩三鲜丸,清炒芦蒿,紫参鲟鱼汤。”素锦进了酒楼刚刚落座,便对着小二报出一系列菜名。
小二看着这虽打扮极素,却气质卓绝的女子,亦是知道她是这金陵首富独子的心上人儿,坐拥十里土地,他一点不敢怠慢,赶紧乐呵呵去张罗了。
白真坐到素锦旁边,默然无言。三年相处,他知道素锦已很少吃荤腥,那些均是他喜欢吃的菜。平日他们两人每顿三个菜,从来都是两素一荤,那荤菜便是他的独属。
“今日这么大方?”他终是憋不住心中疑惑。她这是什么意思?离别宴吗?
“散伙饭!”素锦终是正色对上他的目光。白真一滞,她真是坦诚到无情。
原本他看着她那认真的神色以为她会再说些什么,哪怕一句,他都会觉得这三年的陪伴,不说在她心里,至少在她眼里,占据到一点地位,他都会觉得心里好歹安慰些。可她,仅一眼便转过头,惜字如金到令人窒息的地步。至少,白真有一瞬没有喘过来气。
折颜看着这一幕,想着从昨天到现在的所见所知,他一双探究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盯着素锦,感情是白真剃头挑子一头热。
他并不觉得素锦这般变化有什么好稀奇。他活得太久了,见过的东西太多了。若你说,她在尘世过个万把年,还是原来那种脓脓样,他反而看都不会看她一眼了。
只不过,这样看,却不知她这变得是洒脱了,亦或是无情了?
素锦坐的这张桌子,挤不开六个人,连宋三人自然也不会无聊的来自找没趣。这一顿饭,白真吃的是压抑极了。素锦闷头不语,他不知该和她说什么?折颜到是吃得津津有味,面色欢愉,可他又实在心里难受,不想搭理。
折颜更是和素锦搭不上话。
一顿饭吃了半个时辰,一桌尴尬气氛维持了半个时辰。
饭后,太阳最是耀眼。素锦不管他们,自去集市各衣店看衣服。白真虽是心中不痛快,却不肯放她一个人,身后如影随形。折颜自然跟着。连宋三人不消说,也是无语的跟着,但成玉欢喜的很。到了衣店,她比素锦兴致还要高上许多,连宋强笑着在旁边陪她试衣服。
素锦买衣到未挑上许久,她本身身材高挑,骨骼均匀,是个典型的衣服架子。再加上那张不说倾国倾城,却是十分耐看的脸蛋,无论穿什么也自有一番韵味。
可即便如此,她却是转了四家店,才看中一件衣裳。那是一件大红衣裙。红的似血,艳的热烈。只因那件红裙上不仅无一丝杂色,连半个装饰花纹都没有,只是一味的血色。
试也不试,价也不问,她径直让老板把那衣裳包起来。
白真从昨天开始,眉头就没放松过,此刻又是紧紧攒在一起。
“你穿这一身衣裳去参加婚宴,纯属捣乱!”
“我只去送个祝福,若他们因一件衣服、一句话就心生隔阂,那亲,不结也罢!”
白真没想到她竟会回应他这个问题。愣了一瞬,“也许他们不会因一件衣服一句话产生隔阂,但会因穿那件衣服,说那句话的人如此呢!”
素锦漠然瞟他一眼,不再做回应。收过老板包好的衣服,转身走人。
随后,又转了胭脂店,鞋店。几人一直跑了一个多时辰。
临回宅院的路上,白真却惦记着一件事:衣服、鞋,胭脂水粉都有了,她竟没有去买首饰。她既如此精致细腻,能是忘了?
其实他更想转头自己去给她挑些配饰,可他不敢。怕他买回来她看都不看。从到她身边开始,素来无法无天,张扬狂妄的他竟有了许许多多的不敢。尽管,她从来没有“限制”过他。
又是无语的一个傍晚,晚饭素锦依旧只做两人份。依旧秉着先前习惯,吃完饭后,碗筷一推,沏壶香茶坐在石凳上看书。
白真亦是和从前一般,吃过晚饭收拾碗筷,坐到石凳上赏景看人。只不过这次他的饭分了折颜一半,总觉得自己没吃饱,一只手一直按抚腹部。三年时间,他也是养成了一套自己的习惯。
连宋三人,知道素锦窝的所在,也自是知道素锦暂时挪不了窝,看着那眼角都不瞥他们的女人,心中郁郁的去集市上觅食了。
折颜品着香茗,看着天边的晚霞,偶尔和白真絮叨两句,只谈此地风俗习惯,一时,“三人”之间到也有些友好相处的意味。
不多时天色暗下来,三人各回房间休息。
等到白真模模糊糊要睡着的时候,成玉欢笑的声音把他闹得一个激灵。他侧头,折颜也被吵醒。
须臾,“闭嘴!”一声冰冷女声响过耳边,分明不在近前,却又似对着耳边讲话。是素锦,运用了神力。
不知成玉是被惊到亦或被吓到,总之黑夜又陷入它该有的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