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风花雪月

沐烟的房间摆件并不多，同以前一样，简单素雅。

顾红昭拿起桌上的苹果，随意的在袖上擦了擦，便直接开始啃咬。

“卡嚓卡嚓”的声响，惹得沐烟一阵轻笑：

“你现在都是尚书的千金了，怎么吃个东西还是这般不修边幅。”

“我要修了边幅，你怕是要不认我了。”

顾红昭说完，还故意将苹果咬的更大声。沐烟一脸无奈，对她，她从来就没有办法。

“饮茶还是喝酒？”

“这还用问么？”顾红昭抬眉。

“看来是不需要问了，我去沏茶。”沐烟假意转身去沏茶。

“几杯茶就想忽悠我，上酒，要缸的，不缸你话不真。”

刚才在楼下就发现她不想回答她的问题，现在还想转移话题，门儿都没有。

三年未见，今儿个要是套不出她的话来，她就真信邪了。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沐烟笑着，去唤人抬了几箱酒进门。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顾红昭数着这满地的酒坛，咽了咽口水，整整十一坛，干下去的话，今晚怕是回不去了。

“现在认输，还来得及。”沐烟轻笑。

“开玩笑，我顾红昭什么时候认输过。”说完直接提起一坛酒，撩袍端带，对嘴饮下：

“不愧是风花雪月的酒，好酒。”

顾红昭豪迈的姿态，爽快的语气，让沐烟不禁觉得，他们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回到那可以终日饮酒作乐，无忧无虑的落日峰。

不同于她的豪爽，沐烟将酒缓缓倒入碗中，一饮而尽，干净利落。

“说吧，咋回事？”顾红昭开始问道。

“什么咋回事？”沐烟笑着佯装不知。

“再不知道，我给你这点火了啊。”顾红昭说着，还真要去拿烛台上的蜡烛、

沐烟知道这回是逃不过去了，便将她这两年在风花雪月的事情说给她听。

“所以说，这风花雪月真正的老板是太子，你是给他打杂的。”

怪不得这里来往的富家子弟，达官权贵这么多，饮酒作乐不是目的，来这里巴结太子倒是真的。

顾红昭深闷一口酒，想着这里边的利害关系。

“那你是自愿留在这里？还是被迫的？”顾红昭关心问道。

沐烟本以为她会先开口责怪她三年前的不辞而别，没想到告知她真相后，她还是同以前一样，担心着她的境况。

“我自愿的。”略微哽咽的话语，让顾红昭不由得心疼她这三年来的经历。

她刚才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自己是在偶然间被太子赏识后变成这里的老板，但其间的辛酸顾红昭怎会不懂，她不会武功，个性要强，遇事都是自己忍着。

风花雪月不同于普通的风月场所，能做上这里的主事，定是付出了不少的努力。

顾红昭一直知道她身上有很多秘密，三年前有，现在，也有，但她从来不问，她知道，她不想说的东西，无论如何强迫，都不会说。

她相信，她会有自愿告诉她的那天。因为她是她在这个世界里，唯一懂她，待她好的人。

后面，顾红昭没再询问关于她这三年来的遭遇，只是同她一起饮酒。

风花雪月的酒大都是些烈酒，是以顾红昭酒量再好，在干完第十坛后，也倒在了地上。

但她在闭上眼之前，真真切切的听到了沐烟对她道了两个字：

“谢谢。”

沐烟见天色已晚，红昭又醉的这般不省人事，便没让人去顾府传话，只是将她拖到床上，又唤来丫鬟送来热水，给她擦洗。

忙活完了一切，发现屋内有寒风袭来，才想起窗户没关。

正欲起身去关，窗外已窜进来一人，站在她身前。

淡雅的龙井香，她未抬头，便已知道是谁。

“萧公子还是请回吧。”沐烟不客气的下着逐客令。

“我若不回，你又能奈我何？”像是吃定了她没法子，来人一甩袖摆，自顾自地坐下倒茶，也不管人家是否愿意。

“呕......”难闻的气息从屏风后传来，沐烟没回头也知道顾红昭在里边干了什么。

“阿烟， 我好难受。”

听的顾红昭在屏风后难受的呻吟，她赶忙转身向床榻走去。

才刚转身，便感觉手上一痛。

“里面的男人是谁？”

“跟你有关系么？”沐烟直直盯着眼前人的俊颜，反问道。

许久，那人都未回应。

直到顾红昭不安的声音再度传来：

“阿烟，我头痛。”

那人才松开她的手，低声嘲讽道：

“原来风花雪月，也不过如此。”

不知过了多久，淡雅的龙井香变得越来越淡。

寒风再度袭来，明亮的烛火不停摇摆，红木桌上的白茶早已凉透，沐烟发现自己的脸庞不知何时淌下了几滴清泪。

手腕上的疼痛早已消散，但那红涨的印子却提醒着她，确实有人来过。

她轻轻的走过窗台，两手一拉，将窗门紧闭。

“叶慕城，你这个天杀的，还我武器。”顾红昭再度梦吟，她才想起刚才这丫头吐了许久，还未给她清理。

走到屏风后，沐烟不由得对眼前的景象感到头疼，她今晚还能睡么？才离开了多久就吐的满地都是，而这罪魁祸首竟还能呼呼大睡，真的是服气了。

顾红昭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沐烟已经不在了。

桌上摆着一碗色香味溢的牛肉面，还是热乎的。

她记得昨晚自己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丫头给她收拾的，衣服也给换了。

问了门口的丫鬟，才知道她外出对账去了。

顾红昭安心的将筷子拿起，想着把面吃完便回府。

昨夜一晚上没回府，怕是蓉蓉和二娘都该担心了，还好顾臻这几日外出办公，并不在府上，不然定是也要问东问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