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往事随风去

　　一手执黑子，一手执白子，黑子落则白子随，一老一少对弈之，棋落之声不绝于耳。

　　老者肤如枯槁之木，褶皱多且肤色暗淡再加少许斑点，垂垂老矣如同半只脚踏入了棺木之中。

　　年少者却是童年面貌，肤色光泽肤质如豆腐，仿佛吹弹可破，较之老者，身上那生命的气息如同那东升之朝日。

　　太昊阁中对弈，棋子越多，则老者败势越明显，直至老者皱眉，方分胜负，叹道：“垂垂老朽，终成了这枯木。”

　　“我曾经想过会有这一幕，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人力有时尽，天命不可违。”摇摇头，老者站了起来，“进来吧。”

　　孙霸海应声，推门而入，拜跪道：“老师万安。”

　　“孙霸海，我的弟子。”老者这般介绍道，“白衍星，我之手足。”

　　手足，就是兄弟的意思，孙霸海抬头看向小白，将信将疑，但他也知道，世间有一种化形之术，像是钱赉那样，可以化作小孩，然而，小白的形象依然让他有些意外。

　　小白见了确说道：“七老八十，却未曾化圣，较之魏潇，差之甚远。”

　　“哈哈哈，可魏潇也不是什么天才。”摇摇头，白晓黎不做过多评价，这魏潇，便是大长老的第一代弟子，于千年前坐化，修为虽已通天，但终究没能抗过神劫，最终坐化了，就像如今的自己一样。

　　大长老的第一代弟子都见过小白，可从第二代开始可就没人见过小白了，包括当代天罡剑派的掌教在内的第二、三代弟子。

　　就算是现在的孙霸海，也只是听说过当年的老祖宗有两个子嗣，而对于次子化身为天罡神剑剑灵这种隐秘却是一点都不了解，他以为，实体化的小白，也是个活人。

　　“论天赋，魏潇甚至不一定不他强，可论机遇，我这个闭门弟子可是差到了极点。”白晓黎手掐法决，天地元气自周边慢慢汇聚过来，被白晓黎吸收了进去。

　　“你知道裂缝的事吗？”白晓黎忽然问起这事。

　　“这我当然清楚。”不久之前，小白才彻底都封印了血枫林中的封印。

　　“当初父亲让我守着门派，可我这一守，就是好几千年。”白晓黎想起白临川对自己的嘱咐，唏嘘不已。

　　“是啊。”没事怎么提起裂缝的事情来了？剑灵小白看向自家的哥哥，不太懂。

　　“裂缝的事情有消息了，距离回归，应该差不了几年了，不过具体时间，可能需要水四方去推算了。”白晓黎吸收的灵气越多，身体的状态就越好，就连白发也在逐渐的变黑。

　　“你这是回光返照吗？”

　　虽然不懂老师和师叔说的是什么，但孙霸海却听懂了一句关键词，“回光返照”，所以，不由得心中紧绷了几分。

　　“哈哈哈，算是吧。”

　　“可惜了，你这一走我白家就算是绝户了，除非老爸续弦。”无奈，早就劝了千八百回了，但白衍星的老哥从来不听小白的建议。

　　“这可没有哦。”

　　“哦？”孙霸海和白衍星均是一脸诧异。

　　白衍星想了想，说到：“也是，老哥你能留下后人倒也不奇怪。”

　　“我可没说是我的后代。”摇摇头，白晓黎就在这，消失不见了，化作一捧尘土，而整座飞岛也有了一个向下的加速度。

　　“你这是什么意思？”小白瞪大了眼睛，难道自己还有一个素未谋面的亲弟弟，或者是亲妹妹？

　　说时迟，那时快，此刻来不及悲伤，当务之急上保护好这座飞岛，孙霸海利用自己的长老团权限，手掐法决，迅速接管了这座飞岛。

　　飞岛之上的钱赉自然也感知到了这一变故，初时还觉得惊讶，但过了一会儿，细细思量，钱赉就释然了，那位大人物，应当上已经随风而去了。

　　果不其然，当钱赉见到孙霸海后，孙霸海就说起了这事，也不怕钱赉以及钱赉背后的天元岛皇室会对天罡剑派有什么想法。

　　就绝对的力量上来说，皇族的底蕴是六千多年前的帝国开创者留下来的，而天罡剑派虽然晚一些，但晚一些也有晚一些的优势，比起底蕴，天罡剑圣当年留下来的财富不亚于帝国开创者黄泉剑客留给皇族的财富，而且天罡剑派挥霍的时间更短，留下来的更多。

　　论矛盾，或多或少是会有一些，但并没有影响到皇权的发展，反倒是有益于帝国皇室对帝国的影响力以及控制力度，在这样的情况下，帝国皇室没有理由因为天罡剑派少了个大长老而针对天罡剑派。

　　所以，孙霸海并没有隐瞒这件事，一方面想要瞒着眼前的这位剑圣钱赉以孙霸海的能力还差了许多，另一方面，如果大长老真不想自己的消息传播出去，大可以出手杀了钱赉，可是白晓黎并没有这么做。

　　在这之后，孙霸海到底会在飞岛之上和钱赉说些什么，小白已无从得知，通过秘法直接回到天罡剑本体之后也仍然不对苍天剑的单方面联系不做出任何的回应。

　　是悲伤又或者是释然，小白也不清楚自己此刻的状态，现在的他，脑海里面空空的，要说有啥，可能就只有自己哥哥坐化之前留下了的那段话吧。

　　老白家并没有绝户，还留有后人存世，可这个后人竟然不是白晓黎留下来的种子，难不成是自己的老爹，天罡剑圣白临川？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打断白衍星思考人生的，并不是苍天剑对他的各种呼唤，那怕苍天剑一个劲的单方面给他发消息，就像个话唠一样。

　　这天罡剑本体上面沾染到的血迹，才是让小白不得不退出思考状态的根本原因，小白其实不是没见过血，而是他有些轻度洁癖，所以对这些东西比较敏感。

　　当年跟着老爹一起闯天涯的时候，那所谓的天罡剑圣，可是个杀伐果断的主，就没少砍过东西，无论是人还是妖。

　　所以很快，小白就得出结论，这并不是人类的血，而是那些非人类且没啥智慧的生物的血，比如说，海里的海怪，因为很久以前，这把剑也砍过海怪。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小白的灵体飘出本体，也是一惊，幸好佣兵团除了钱赉之外还有别的打手，比如说不久之前因为张鸣莺受伤的事而被钱赉批评的叶公，要不然的话就完了。

　　在小白看来，当真是莫名其妙，首先，这天元内海是帝国舰队的地盘，有帝国舰队巡航内海的各处海域，对于妖神鬼怪之类一直是保持着斩尽杀绝的态度，就跟死亡山脉的妖兽对人类的态度一样，稍微有些灵智的妖兽根本不会靠近这片海域，但现在却冒出来了这么多海怪。

　　佣兵团的第一等战斗力当然是团长本人，暗蝶的剑主钱赉，而第二等战斗力则是以叶公为首的这些年轻一辈。

　　他们大多十几二十几岁，可是修为却非常惊人，宗之境界的叶公，客之境界的张鸣莺，以及其他修为介于剑客与剑宗之间临界点上的三位姑娘。

　　好在有叶公出手，顶住了绝大部分压力，要不然，这艘船上的态势可就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