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人称
·青春校园
·真实故事改编
【引】
我想写写我和他的故事，可每每将那几行字拼凑在一起，却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我反复斟酌该从何下笔，可真正落笔的那一刻，却又是言不由己。
该怎么去形容？
满是遗憾，如是而已。
【写这一封情书，教人笑教人哭】
2022年6月，在经历了十几年苦读之后，我和成千上万考生一起，踏入了高考考场。提笔，落笔，仿佛所有的失意和痛苦都会随着这场考试变成过往烟云，熬过了兵荒马乱的日子，有些事情刚要结束，有些事情才刚刚开始，一如我那十八年都未曾涉足过的爱情，刚冒出点儿小小的火花，便被我掐灭了灯芯。
当钟声响起，最后一堂英语考试结束，所有考生依次从考场走出来的那一刻，一切都已落幕——比起哪堂考试哪一道题不会做，大家更在乎出了校门染什么颜色的头发；比起失常发挥痛哭流涕，大家更愿意选择欣然接受、坦然面对；比起什么时候还能再回到校园，大家更关心那些喜欢过的男孩儿女孩儿还是否依旧呆在原地等待。
2022年6月9日，我躺在理发店的旋转椅上，放空了一切，去告别那个桌子永远很乱、上课永远很困、头发永远乱糟糟的自己。
美发师小姐姐问我：“想染什么颜色？”
我沉默了。
黑色。
我只是不想再看到烦人的白头发了，仅此而已。
出了美发店，看到聊天框里弹出来的消息，联系人显示——“少年”。
我愣了神。
这个ID于我而言，熟悉又陌生：不用备注，便知道这个人是学神；点进去，上次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二月份：两个已过期的红包，以及两句可有可无的“新年快乐”。
学神为什么会给我发消息……
我不知道。
少年：在吗？
蒋子兮吖：嗯？
少年：问你个事儿，你为什么要抱我呢？
蒋子兮吖：？？？
我握着手机，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圈儿，大概知道他说的“抱”指的是什么了。
蒋子兮吖：因为我喜欢你呀。
蒋子兮吖：怕不怕（可爱表情包）？
少年：当时我害怕极了。
我没想到，只是随随便便的一句玩笑话，会让我们的关系上升到我在言情小说里都不敢写的程度。
蒋子兮吖：哈哈哈哈哈开玩笑啦。
蒋子兮吖：你要不要和晚晚谈对象？
少年：不。
蒋子兮吖：干嘛。
蒋子兮吖：你又不吃亏。
少年：你这……
少年：不能理解。
晚晚是我幼儿园、小学、高中同学，也是我高中最好的朋友。我很喜欢那个女孩子，温柔、善良、言谈举止都让人很舒服，在我眼里，他和学神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高中毕业后撮合他们在一起一直都是我的理想，可没想到到了最后，小丑竟是我自己。
少年：【回复你为啥要抱我呢】我想了很久，想不清楚。
蒋子兮吖：大概就是……我很热情？
蒋子兮吖：（狗头表情包）。
少年：不知道为什么，高考第一天晚上给你写了份情书……
学神今天说话的方式很奇怪，而且前言不搭后语，我很肯定：他不是被盗号了就是在玩真心话大冒险。秉着“只要浪不死就往死里浪”的原则，我以网络疯子的形象和他聊了个“热血沸腾”，然后亲手将自己送上了“不归路”。
蒋子兮吖：（好朋友手拉手表情包。）
蒋子兮吖：说真的，长这么大我还没收到过别人的情书呢。
蒋子兮吖：虽然你可能号被盗了。
蒋子兮吖：但我还是很感谢你。
少年：没有。
蒋子兮吖：那就是在玩真心话大冒险。
少年：不过它现在在学校后面的垃圾箱里…
蒋子兮吖：（帅脸一红表情）
少年：【回复“那就是在玩真心话大冒险”】真的没有。
蒋子兮吖：你坏死了。
少年：啊？
蒋子兮吖：我还没收过别人的情书呢。
蒋子兮吖：干嘛不给我乐呵乐。
少年：……
少年：那我给你重写…
蒋子兮吖：好。
蒋子兮吖：凯蒂猫表情包。
我关掉手机，越想越觉得这件事离谱。我当时内心只有一个想法：这年头骗子真够专业的，连写情书的业务都能包揽。只是——学神那飘逸的字体可不是尔等凡人能够模仿的，我只接受手写，不接受电子版，我就不信还能高仿出一个学神体。
我发誓，但凡我当时仔细想一想，动一点点脑子，也不至于说出这么多弱智的话……
过了十分钟，学神的消息来了。
少年：我不想错过你。
少年：真的。
蒋子兮吖：（帅脸一红表情）
蒋子兮吖：你看我像傻子吗？
少年：什么意思？
蒋子兮吖：虽然我很缺男人，但你真的很像骗子。
少年：…
少年：确实，毕竟我现在说的话和我在学校的形象特别不符。
蒋子兮吖：我现在真的觉得你被盗号了，所以你先给我写情书，我就相信你。
蒋子兮吖：害羞。
少年：好吧。
少年：晚上等我妈睡了写。
蒋子兮吖：好。
明明潜意识里肯定过对面不是学神，可不知怎么回事，又好像在浅浅期待着什么，那种感觉仿佛置于一个陌生的十字路口，明明到处都是路，却无路可走。
当学神把一张洋洋洒洒的情书以拍照的形式发给我的时候，我差点将手机从手里摔出去——那个字体我太熟悉了，用脚趾头都能看的出来是学神的字。
如果人说出去的话×打出去的字两个小时之内能够撤回，那即使让我花十块钱，我也会选择撤回。
只可惜，有些话，一旦说出去了，就再也撤不回来了。
五分钟之内，我整个人都呆滞了，做不出任何反应。我不敢细看，一眼扫过去便草草关闭了手机屏幕，心跳声夹杂着呼吸声将我整个人包裹住，我一点儿也不敢多看，怕多看一眼，就会原地阵亡。
母胎solo十八年，“男人”这种生物于我而言确实是稀有物种。我曾经当着舍友的面说过“只要我脱单，我肯定每天发十条朋友圈炫对象”这种疯狂言论，换作是任何一位男生，我都可能会理所当然的答应，唯独他，我不敢——
他太好了，好到就连仰望，都觉得吃力。
【初识即为梦一场】
我努力在我们身上找交集，思索着到底该从何说起……
中考结束，我以除了自己不满意之外所有人都满意的成绩考入了县一中，满怀希望踏入高中，以一腔热血迎接属于我的噩梦。
班级自我介绍，那个个子不高、长相不出众但浑身都透着沉稳气息的少年说：“我短期的目标是在下一次月考中考全班第一，将来想考清华。”
对学神的初印象：不记得具体长什么样，只知道他很狂。
在读高中之前，我分成绩虽然不出挑但也还算不错，勉为其难在全县前百蹦哒，学神的名字从来都没有在我耳边出现过，这样的自我介绍未免有些过于不知天高地厚：我们班好歹也算一个实验班，他这话说得太过于自信了吧……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我至今记忆犹新——
第一次考试，因为语文成绩不高，他没能考到班级第一，但也高居班级第三，理综成绩更是接近满分；接下来的几次考试，班级成绩单上，排在第一的永远都是他。
我才发现，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高中时代，没有什么事是比语文全班倒数总分班级第一、名字永远挂在成绩单最上面更酷的了，非要说有，那便只能是在球场上替班级争光。
学神个子不高，身体不壮，但在篮球场上却异常耀眼。我永远不会忘记，高一篮球场上，在我们班被对方压着打的情况下，那个少年是怎么凭借一个三分球冲出重围，让我们班的积分不再那么尴尬的。越人、带球、起跳、得分，他值得全场所有人为之呐喊，少年的肆意张扬在球场上展现的淋漓尽致，他身上是有光的。
在学习和生活上，他并不是一个有趣的人：大抵会在百分之九十的人都认为某道物理题选B时，他小声说一句“选C”，等到老师宣布答案：真的是C；大抵会在同学有题不会做去找他，他回答一句“选C”，即使这是一道解答题；大抵会在你70道生物选择题错了一半时跑去问他错了几道时，他给你一句“错了一个，不过应该是答案错了”……和这种人交流，无趣是真，自讨无趣更是真。
高一的我们之间并无交集，真的无话可写。实在要有点儿什么，应该是在我最好的朋友晚晚身上。
她是曾经中考考全县前十的女孩子，文科学习思维和习惯好得离谱，尤其是在语言组织方面，永远都能做到条理清晰且观点明确，同样是写作文，别人写“司马迁”是枯燥乏味，她写“司马迁”就是恰到好处。很多人都觉得她更适合学文科，但在权衡了文理将来的专业填报和就业方向之后，她留在了理科班。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并不适合理科。
学神对所有人讲题都是只简单提思路，很少多说什么，唯独对晚晚——足够认真，也足够有耐心。
我眼里的他们一个主文、一个主理，优势互补、强强联盟，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不只是我，班里的很多同学都是这样想的。
真是遗憾，他们好像并没有要早恋的意思……
高一下学期，新冠有所好转，在学校的安排下，学神参加了河北武邑中学的考试。他没有让我们失望，头一天出发，第二天考完，第三天，父母已经开始来学校拿行李了。
看着他的桌子被搬走，心里突然少了点儿什么。
没有学神的三班，还是三班吗……
【分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高一第二学期初到高三第一学期末，近两年时间，他回来了三次：一次是在第一学期末，参加一些学科的会考；一次是在第二学期末，参加剩余科目的考试；还有一次，是在高考报名，回来拍照。
原本以为离开穷山僻壤的西北，他会变得更白一点，又或者更帅一点，可并没有。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只要屁股挨到凳子上，整个人都焕发出一种“我要学习，闲人勿扰”的气质，实在让人佩服。
我欣赏他，不止是因为他聪明，更是因为他足够努力——
他和小说里那些天天抄作业、上课睡觉考试就能考第一的学神不一样，他也会上课睡觉，不过那是因为前一天晚上写作业写得时间太久了，生理性的疲倦。
他会因为语文成绩不好而当着物理老师的面写语文作业，即使物理老师常年道“高中生学语文就是没有前途”。
当时学校往河北送去了七个学生，分别是全级第一到第九，除去中间的地四和第六不想去，其他有一个算一个，走了个精光。
听人说他们去的那个学校校规很严，学校分两条路，男生一条女生一条，不能交头接耳、不能有小动作、每个月一天假期、到点儿必须睡觉、摄像头到处都是，一旦犯错，便是停课反思。去第一个月，两个撑不过逃回来了；去第一个学期，又有两个逃回来了；到了最后一学期，只剩两个人，其中就有学神。
他足够优秀，也足够努力，这样优秀的他，值得被褒奖。
至于我为何一直想撮合学神和晚晚，不止是因为学神对晚晚讲题讲的认真，还有——
每次学神从河北回来，晚晚的兴奋值都会高一点。母胎solo十八年的直觉告诉我，晚晚有一点点喜欢学神，并且，学神也很可能喜欢晚晚：每次学神回来，一提到学神，晚晚都会不自觉的脸红；每次在学神面前提晚晚，学神都是单音节“嗯”或者无视。
我知道的，在高考之前，晚晚是绝对不可能谈对象的，于是，我才有了那个十分大胆且执着的想法：等到高考结束，一定要撮合学神和晚晚。
世界上最尴尬的事，莫过于“你想撮合好朋友和一个男生在一起，结果那个男生喜欢你”这种狗血的事了吧……
天道好轮回，谁也不饶谁。
【风吹田野般的心动】
至于我们真正的交集——
那得从高考前一百多天说起。
学神从河北回来，带来的还有我们整个班的希望——
我们学校有三个实验班，一二班是普通实验班，三班则是由农村户口学生组成的实验班。按照入学考试排名来说，我们班生源上已经和其他两个班差了一大截，学神走后，年级前十名已经很少有我们班学生的名字了，学神回来，才是真正的三班。
我是学神的脑残粉，干啥啥不行，吹学神可是专业的，即使他还没参加年级统一考试，在我心里，他已经是年级第一了。
可是——从河北回来，他变了。
变得更不爱说话了。
而且，他不打篮球了。
那个在球场上恣意妄为的少年，不知去了何处，留下的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学习机器——每天最早来教室，开始学习，从早到晚，始终如一。
他坐在最后一排，清净。
我喜欢和他讲话，不是想逗他，只是不想看他一直都是一副面孔，同时，也很怕打扰他。
年假比起暑假可是长太多了：年前一个星期，年后一个星期。对于一个高三学生来说，十四天假期，那简直就是奢侈，即使作业多又如何，只要没去学校，还不是该怎么嗨就怎么嗨。
我印象很深，大年初一那天，我在自己的QQ空间里玩：你给我6.66，我给你我5.20的游戏。当然，不是大家傻，只是他们都是我很好的朋友，愿意拿一点点钱逗我开心。
直到学神出来，问我：“你给我6.66，我给你5.20可以吗？”
我回答：“别人不行，但是你可以，因为你是学神啊。”
也许，我们的故事便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吧……
年后的第一次模拟考试，学神刚刚融入这个集体便一举夺得全校第一。让很多人吃惊的不是他高的离谱的理综，而是他的语文——班级第三。
要知道，曾经的他，语文经常不及格，在班级里排倒数，可从河北回来的他，语文成绩高的吓人，我们都知道，他很努力。当他在全班同学面前读自己的作文时，我便觉得，他是高高在上的神。
百日誓师大会上，学神凭借三科单科第一，名声大噪，大红花更是拿了一朵又一朵。
我开玩笑：“学神，我读了这么多年书，还没拿到过大红花呢，你能不能分我一朵？”
虽然是一句玩笑话，但却是真实的我——读了高中，我的成绩始终不温不热，徘徊在班级最中间，连个“进步之星”都得不到，更别提学校发的大红花。
本是一句玩笑话，学神却当真了。
当学校的大会、小会通通开完之后，学神从他妈妈手中拿回来了一朵大红花给了我。
那个瞬间，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我开个玩笑，你真给我啊？”
“嗯。”
“那我得好好收藏，这可是学神送的。”
我将它挂在了黑板左侧最显眼的地方，全班同学都能看得到。布做的大红花下面金色的“光荣”二字无时不刻不在提醒着我好好学习，不为别人，就为我们奋斗过的青春。
日子一天一天过着，每次月考完试，班级便要集体换座位。我本就是嗜睡体质，尤其是到了高三，更是困到了极致，当大家都卯足了劲儿往前跑的时候，我总是死死守着靠窗最后一排的位置，因为在这个地方，困了想站起来不会挡到别人。
好巧不巧，自从学神回来，也一直做最后一排。
我俩之间隔了一个过道，我们都有自己的同桌，但这似乎并不影响我分糖果给他。
我仰慕他，只是出于成绩中游的学生对学神的仰慕。
为了减轻高三学生的压力，学校组织了娱乐篮球赛，在全班同学的呼声中，学神再一次踏上了球场。
我大概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呐喊：“××（学神名字的后两个字）加油，××必胜，学神教你们做人！”
虽然我们班球打的一般，但气势不能输，尤其是有年级第一的球赛，更是要有底气。
拿到篮球的那一刻，少年眼里的光又回来了。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学习机器，他也是有血有肉的人。
接下来，日子还是和以往一样。
看着自己毫无起色的成绩，我也迷茫，也不知所措，也会拿着日记本抹眼泪；学神似乎到了瓶颈期，成绩没有突破，但每一科都没有太大的问题。
我们都在为自己的未来辗转奔波，正如那句话所言——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
我们在最迷茫的日子里辗转反侧，企图找到真正适合自己的路……
“学神，你在写什么呀？”我和学神做得很近，一抬头便能看到他在做什么。
“写东西。”
“是在给我写情书吗？”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脱口而出便是这样一句突兀的话，吓了自己一跳。
他揉了一把眼前的纸张，愣了愣，回答：“不是。”
不是……怎么可能是。
我回过神，为自己的口不择言而感到抱歉。
三轮考练开始以后，每天都躺在题海里翱翔，累了困了，便忍不住走走神发发呆。我很喜欢看学神的动静，他很安静，看他做题会让人很舒服。
直到——我们的眼神撞在一起，他害羞的低下了头。
“你看我干嘛？你一直看我，是不是喜欢我？”明明是我先看的他，这招借刀杀人被我玩了个明白，难得的，学神好像被我整害羞了。
纯情男高果然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生物。
我们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只是偶尔分他一颗糖果；只是偶尔请教他一道题；只是偶尔没忍住调戏一下他……他可是要考清华的男人啊，等高中毕业，就再也没有机会遇到他了……
临近高考，各种各样的表格一拥而上，我凭借写小说积累下来的“水字数”功底迅速编完了研究性学习，由于速度快的过于惊人，小小的“研究性学习报告”便在以我为圆心，前桌为半径的圈子里传开了。令我没想到的是，学神抄了我的研究性学习——这事传出去，我的腰杆能直半年。我印象很深，我当时编了一个有关函数图像的研究，随手画了一个心形函数图像，学神不但抄了，还把解析式写出来了。
我对这种行为的解释是——闲得无聊瞎显摆。
直到高考前的毕业典礼上，集体大合照，我当着很多同学的面大喊“我要跟××站在一起”，学神看了看我，没有说话。
等到照片出来，我才发现，他就在我的正上面，我们的名字一上一下，连在一起。
至于所谓的拥抱——
高考当天早上，所有同学都在前院集合，临进考场，老师将我们聚在一起，一人搭一只手喊“加油”。由于班级人数过多，不是所有同学都能挤进去的：我没挤进去，学神没想挤，仗着马上进考场，大脑分泌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激素，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情绪一上头，便对着学神说了一句：“××（他名字的后两个字），抱一下吧。”说着，我没问他愿不愿意，主动搂住了他的腰。
那是一个短暂的拥抱，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到底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动作，一切的一切，都太突然了。
至于学神——
他告诉我，我抱他的那个瞬间，他的身体好像僵住了一样，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听不到其他人喊加油的声音，整个人都傻了。
就这样，我们的高中结束了。
那年的夏天格外热烈，熬过了苦与累并存的三年，交了那份考卷，我们毕业了。
【他成了我的意难平】
如果说，他后知后觉。
那么我，更是后知后觉。
我用了半个小时“调戏”了他，等到了他用两个小时写出来的情书之后，思考了一个小时，用前十八年积淀起来的所有勇气拒绝了他。
在他表白之前，我没想过他会喜欢我；在她表白之后，我没敢喜欢他。
我们都是很单纯的人，单纯到都不知道“喜欢”到底是什么，更不知道“喜欢”到底蒙持续多久；我们都是很现实的人，现实到还没在一起过，便开始思考未来。
我写了一封长达600字的电子版回信，主旨大概就是“你别多想都是误会是我不配”，“发送”点出去的那一瞬间，我魂都没有了。
之后的之后，对于这件事情，我们都闭口不提，只是一想起他，莫名的尴尬便油然而生。
我以为这段关系我能够处理的很好，可事实上，我什么都做不好。
我不知道该和他发什么消息，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见面，不知道将来还有没有机会再和他多讲几句话……
原本没有牵连的两个人，因为一封“情书”，好像乱套了。
接着来的见面是在志愿填报前的两天，领志愿填报书，准备填报高考志愿。
我们见到了，却一句话也没讲，我在躲他，即使我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躲。
回家后，想起他信里写的那句话，斟酌了片刻后发给他：“本来想和你照一张合照的，但是我没好意思。”
少年：你还会不好意思？
我大吃一惊，回复道：“我可是女孩子，当然会害羞啦。”
少年：那下一次我们再照。
又是我的随口一说，让他为我花费了一整天的时间——
高考成绩出了，他果然很好，我果然很差，三位数的省位次和五位数的省位次之间差了可不止一星半点儿，高考成绩再一次给我下了判决书——我没不合适。
他问我要去找哪个老师咨询填报志愿的事。
我回答：“化学老师。”
“我也是。”
于是，我们一起连带着几个同学去了化学老师家。
老师根据我们每个人的意愿和成绩之后，综合大数据，给出了他的建议，可是学神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咨询——
像他这样的学生，早就有自己的想法了，他并不需要咨询。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我怀疑，他之所以坐这么久，是在等我，或者说，等着和我照一张单独的合照。
我们最终还是找了一张丑不拉几的合影。他很懵懂，我很青涩，仿佛这便是最好的样子。
在冰冷的数据面前，我毫无选择，一串师范院校填下去之后，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我敏感的察觉到，我们之间的故事，还未曾开始，便已经结束了。
我们相聚在夏天。
我们分别于夏天。
【尾】
那个夏天，天很热，风很苦，我很难受。
如果他不曾提起，可能以我的认知能力，这辈子都不会察觉到自己曾经喜欢过他；如果他不曾提起，可能我愿意接受自己如今的学校和志愿，简简单单的度过将来。
可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没有冒着雨给他送过准考证、没有与他擦肩而过的邂逅，甚至连他的手都没有牵过，明明什么都没有，却那般难受。我会去想，可能他对我的感觉并不是喜欢，只是一时之间荷尔蒙占据了大脑做出来的有悖本心的举动，但我……放不下了。
我还是会在某个瞬间想起他：勇敢的他、阳光的他、坚强的他。
之后的之后，偶尔做做梦，还会梦到他。听过一句话，梦到一个人三次以上，就说明你正在忘记他。
可我不想忘记他。
明明开口说喜欢的是他，拒绝他的是我，到头来，放不下的也是我。
因为我知道，在遥远而漫长的未来，我再也不会遇见一个像他一样优秀的男孩子了。
“你说你不想留下遗憾，可你的青春不遗憾了，那我的呢？”
【完】
津ICP备2022002164号-2 © 2016-2023 iHuaBen.com 版权保护声明 不良信息举报:jubao@ihuaben.com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