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升人不见

江书远坐的久了，看着黑夜照应下愈发明亮的月亮。

　　“啪。”

　　脸上的红痕未消，他又再次举起手。

　　这一次响声没有响起。

　　一只手抓住了他。

　　是一个白发少女，衣裳破碎，带着大大小小的伤。

　　心疼地摸了摸江书远的脸，道：“干什么打自己。”

　　江书远反手抓住她，像是要确认什么。

　　“你没走？”

　　天雪不自在地说道：“本来这具分身的能量用的差不多了，但是我放心不下你。”

　　江书远猛地把人搂进怀里。

　　两人皆是难以形容的心颤。

　　“什么时候离开。”江书远闷闷地问道。

　　天雪想了想，道：“大概天亮过后吧。”

　　安静了一会儿，天雪又安抚道：“我在家里等你，你回来就能看到我了。”

　　“好。”江书远道，沉默了一会，又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全都记起来了。”

　　天雪手里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记起来了，记起来就好。”

　　“还有你除了我还娶了好几个王夫的事。”江书远恶狠狠道，“你怎么能喜欢别人呢。”

　　天雪明显惊慌了一阵，后又略微地埋怨：“可是你也答应了我，一辈子对我好，你都不理我。”

　　江书远自知理亏，正想争辩几句，看着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又心痛起来。

　　“你总是把自己弄成这样。”江书远摩挲着她的肌肤，“身上都是伤，也不叫痛，白白受了欺负，我也不知道。”

　　听见江书远的话，天雪猛地一颤，搂着他的脖子，问道：“你会心疼吗？”

　　“怎么不会。”江书远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我心疼了好久。”

　　天雪露出笑容，很是开心的模样：“有人疼我，我就不痛了。”

　　江书远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两个人就这么搂着互相，安静地待了很久，珍惜这这段时间。

　　“你。”江书远开口，又停顿了许久，斟酌好措辞，道：”是怎么变成另一个人，又活过来的。”

　　他的眼神藏着忧伤：“我在当年亲手将你埋在我平时练功的地方，我没想到，你就是陛下。”

　　回应他的是长久的寂静。

　　“在那个世界，曾经有一位强大的神灵。”天雪说道：“他将我创造出来，赋予了我异常强大的力量。”

　　“那个力量来自轮回。”

　　“轮回。”江书远诧异，轮回的描述在所有的书籍中皆是晦涩难懂，这个力量禁忌又神秘，但是他从没有听说谁的力量来自轮回的。

　　“我的力量会在岁月中一点点消失，如果想要获得力量，我需要进入轮回之中获取。”天雪道，“我也因此，有了感情，有了弱点。”

　　“这是他牵制我的手段。”天雪幽幽道。

　　“我们斗了上万年。”天雪抬头望天，“虽然我赢了他，成为世界的主神，但是他创造我时就赋予我的力量，依旧需要在轮回中获取。”

　　“那一世，我遇到了你。”天雪把头埋到江书远的胸前，“轮回的制度束缚着我，我不能告诉你轮回中的事，直到你猜到这些，我才能说出来。”

　　“你一直没有认出我来。”

　　江书远听出了天雪口中的怨怼，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

　　“我能感觉到你有些熟悉。”江书远说，“对我来说，你早在一千年前就离开了，我没有想到，我的女孩，竟然是女皇。”

　　江书远感到胸口有些湿润。

　　陛下是陛下，威压端庄绝不会失态落泪，天雪是天雪，是他曾懊恼万分无法保护好的女孩。

　　他的女孩，在经历了委屈之后，伤心地躲进他的怀里撒娇呢。

　　天变的光渐渐见白，江书远看着那束光，神情凝重，他明显感觉到，怀里的天雪，变得虚幻起来。

　　“你要走了吗。”他问。

“嗯。”天雪珍重地，在江书远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江书远感觉到额头的温度，将天雪抱得更紧。

　　天雪将手腕的镯子褪下，递给江书远。

　　“这个放你这，回头来见我。”

　　“好。”

　　怀里的人渐渐消散。

　　“再见。”

　　“再见。”

　　江府的清晨，年轻的小妹不放心哥哥，大清早推开哥哥的房门。

　　“哥！”

　　江书远茫然地抬起头，手里抓紧了那个精致的镯子。

　　“你还好吗，哥。”江书月担忧地看着他。

　　“无事。”江书远站起身，道，“到了我该晨练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