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rst One50

First One50

“无赖吗？那还是当人渣比较好”

“我在你眼里，不一直是人渣吗？”

他低着头，烟雾漫出口鼻，偌大沙发里的栖息，反而没有狭小病床来得有安全感。

“送到了？”

“送到了”

连看都觉得费力的他想想还是又点燃一支烟。

“崔范奎到哪了？”

站得笔直的下属停顿了两三秒，给了他一个满意的回答。

“已经上飞机了”

“告诉他，明天晚上，所有资料全部带上，来见我。”

“是”

证据吗？他是不想把话说得这么白的，你不承认没关系，事实摆在哪里，只是他好奇，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想干嘛？

这些、这些都没关系，既然你能成为别人，也能成为方丹，不过是毁了你而已，不过是毁了你而已。

火星烫到指尖，干燥的唇上没有笑。

“怎么样了？”

“哥”

盛兑还算温柔，没把门踹烂，白衣服上沾了不少的灰。

你又重新戴上了氧气面罩，苍白肤色显得身体瘦弱，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会——

“什么原因？”

“可能是体质问题，目前没有查出病变。”

床前的金纯之暗暗松了口气。

你的脸白得可怕，他知道，这是药效作用，可看到的时候还是有担心在作祟。

真的不会，伤到你吗？

“医生只是说了休养吗？”

“嗯，血糖低了，还有贫血的问题，看来平时没有好好吃饭。”盛归小声抱怨着

盛兑撤回心疼的眼神，想想还是没有碰你。

“等她醒吧，我还得去开个会。”

松下的哀叹掺杂不舍。

“金经纪人，和我一起吧”

“内，好”

金纯之缓过神来，咬咬嘴唇不再看着你的面容沉思，跟着盛兑出了房间。

“叮咚”盛归按响银铃，佣仆便从另外一扇小门进来。

“饮食准备的怎么样了？”

“都按您的要求准备好了。”佣仆把手里的平板递给阿归。

“嗯，再去准备几套衣服，后面的秋千也快点修好。”

她怕闷。

“不要啊，啊啊放过他，你放过他，我求求你，放过他”你跪下来，拼死挡住奄奄一息的他。

面前那张无比熟悉的脸，冷冷葬灭温善，手里滴血的刀和枪，张着獠牙。

“你疯了吗？他是谁啊？啊他是谁你是谁自己不清楚吗？”

金纯之揪着你的衣领，艰难又失望透出眼睛

“咳”倒在地上的他又咳出一口血来，趴在地上，身上伤口很新鲜。

你忍不住回头看，却又被扯回来。

“92124！不想像失败品被送入绞肉机，你应该明白做什么。”

掀起又落下的尘埃，在你眼里变化着，金纯之感受到你的想法，松开了手，放任痛苦蔓延。

你接过他手里的枪，转身扶起血泊里的闵辞。

“呀，哭什么呢丫头”他勉强笑着，手指上的污血不小心抹到了眼睑下，有点暗。

“好好活下去”

“呵”笑和抽泣一同演出，折磨着你。

“可惜不能重来了”

“再见，闵辞”

枪响了起来，子弹穿过了你的大脑。

他出乎意料的绝望框住了你的笑，淌出的脑浆留有余温，破损的手指摸向刚开过火的手枪。

“不要，不——”你几乎是尖叫着惊醒，手上的吊针被扯掉，血珠一下子冒了出来。

“小米，小米”身边的盛归一下子拉住你，把魇在噩梦里的你圈进怀里，一边摁响服务铃。

你大口喘着气，眼泪不由主地往下掉。

“没事了没事了，我在”

他摸摸你的头，拉住你手的那只袖口被染上了鲜红，目光反应过来的霎那，你偏过头，心里只觉有针在扎。

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这样情感不应该失控，深处扭曲的爱恋不应该被挖掘。

可你居然，流泪了？

专业训练下的合格产品是不该有感情的，不能哭，不能难过，不能动心，这是基本的要求。多年没哭过的你，在病床上，在盛归怀里，在失去他的恐慌下，哭泣了。

护士擦干你手上的血，重新给你贴上白色创可贴。

暂停留在怀疑的念头里

为什么是他？

或许是因为之前闵辞的逼问才梦到了他吧。

不消失的笼罩具有威胁的意味。

昏暗的车库仿佛是上辈子的场景，难以摆脱的质问叩打你的心。

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脆弱了？

致命的心悸感占据了大部分你清醒的时间。

现在你在小熊的安抚下，变得平静。

“喝点水好不好？”

他拿纸巾擦干净你头上冒出的汗珠。

“嗯”你艰难地点点头。

无尽的梦魇啊，什么时候能放过不安的灵魂。

“嗯，知道了”

心事挂断电话，郑迢渡没有正面回答电话里金纯之提出的疑问，只是看着眼前的朴听逢，静静着，眼里都是逼问。

“你明白，只有羔羊最无辜，你也不希望她被过早挖心吧？”白粉人儿摊摊手，话说得慢，抑扬顿挫充斥着道理。

“听逢呐，我相信你知道什么叫底线，你太急了我理解，但是她。”

“就TM是底线”一贯细言的人变了颜色，重重敲响警钟。

朴听逢黯淡眸子里的无所谓，低落地答着。

“知道了”

走过陌路的人，怎么会想到宽阔的前方没有危险呢？

他变成这样，不完全是性格的错。朴听逢也曾温顺如水，现在毫不手软地毒害着无辜，大抵是觉得放过太仁慈。

别样的窒息跃跃欲试想要再次涌上来，你害怕极了那无端的梦魇，看不到底的深渊，被拖下去挑断心弦，比面前的‘穷奇’还要危险。

“我们坐在沙丘上，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可却有种不知名的东西在默默闪着光芒——”

“阿归”

你打断盛归，他放下手里的《小王子》，扶扶眼镜框。

“我想，出去走走”外头渐冥的天色不算太暗，某处漏出的天光泄出向往。

“好，我陪你”

他不想你出事的，或许他是在荆棘丛里想要替你开路的人，可是他能做的太少了。盛归的处境比你好不了多少，一不小心就会失去生命的疾病还在威胁着他，自己或许真的能救他呢?

那样，算不算另一种形式的存在？

“花全部开了呢，这次可以做成干花了。”

“当书签吗？”你坐在木椅上，眯眼看着那朵殷红的花。

“打开书都是香气，你读书的时候也不会太烦躁”

“那样即使失去了生命，也依旧美丽吧”斜光移到你脸上，出神的笑包裹苦涩的放弃。

花园后繁复的身影重叠起来，你隔着蔓藤缠绕的栅栏，又看见那张苍白的面容。

所有不安和害怕没有钻动，你站起来折下盛归手上的花，朝不远处的他挥了挥。

闵辞

她像不像这朵花，折下来就枯萎了，不如装扮塑封，盛况永不会消失。

那是花，可以再开，可再也开不出相同的那一朵了。

闵辞没跟上前面的脚步，他抓到你投来的眼神，和那朵，她最喜欢的花。

你这样，是在惹我吗？

不是又有什么关系？高度相似的馥郁就足够将我迷倒。

我愿意，做那只蝶，吮吸你的可卡因，最后化在泥土里，彼此融为一体。

指尖传来的温热打乱你的想法，盛归握住你的手，捏住了那朵花。

光照不到的地方，透出难以置信的阴冷。

他的眼睛很饥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