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留下柳傲雪在身后露出得逞的微笑。
其实三年前,当师父向慕明晚说出身世的那天夜里,是她躲在门外偷听,险些被师父抓住。
她一直以为玄哥哥只对她情有独钟,三年来为了应对生意才逐渐有所疏离。直到不久前他找来一位画师,替她描像,说要为她找一位如意郎君,风光出嫁。
她却早已将整颗心交付给了他,听到此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
她不甘心就这么失去,趁他不在时偷偷进了他的书房,想找出玄哥哥变心的原由。果不其然,在他案桌下的一方抽屉中放着一张画像。
她缓缓打开,画中一名女子在一株凤凰木下独自舞剑,眉目清秀,神情专注。她觉得这女子格外眼熟,直到在女子脚边看见一个小而有力的“晚”字。
便什么都明白了。
薄暮时分,她假意请古逸玄前来商量画像之事,实则是想吐露心声,期望他能回心转意,哪知却被不留情面的拒绝。
后来,她瞧见了站在不远处黯然神伤的慕师姐,只好假意同意选亲,不出所料,玄哥哥一脸欣慰,笑着摸她的头。
再向慕师姐看去,只剩下一个单薄倔强的背影。
黑幕低垂,夜风瑟瑟,吹得慕明晚心底一片冰冷。
轻松来到院内,只见昏黄的烛光将窗纸上投下一个清晰深刻的人影,隔一会儿便会传来书页翻过的声音。
她怔愣良久,最终还是选择敲响房门。
窗上的人影起身,随后那张心心念念的面容便出现在她眼前。
古逸玄讶异道:“你怎么来了?”
“……”
见她不答,他主动打破沉默,关切道:“近来可好吗?”
慕明晚望着这双从前干净如水墨画般的眉眼,已逐渐被冷冽精明取代,质问的心思也不由凉了半截。
“你想我拿回不死令,是吗?”
古逸玄如寒潭般的黑眸霎时凝重:“近日邪派从四面八方聚涌,我已得到消息,要想保住青云庄,只有拿回不死令。”
“好,我去。”
慕明晚心灰意冷,垂下眼睑,转身就走。
“等等。”
“如果不能拿回不死令,你也要平安回来……”
慕明晚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满不在意的应了一句。
在她即将被夜色吞没之时,古逸玄不大不小的声音伴着冷风落进她的耳中,更在她的心底生根发芽。
“我娶你。”
此刻夜深露重,皎月似清霜铺满大地,银叶如波光摇曳起舞,只见青云山下一道黑影快速穿行于崎川草木中。
“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慕明晚抬头仰望这满天繁星,喃喃自语。
但愿月下老人真能成全我的痴心妄想,此生与你举案齐眉,做一对比翼双飞的鸳鸯。
三日后,蛇宗总坛。
“女娃娃,三年不见,你进步竟如此之大,真叫本座刮目相看哪!”
鹰逐高坐大堂之上,两鬓斑白,勉强接下强盛的一掌,而后大笑起来。
慕明晚擦掉嘴角血迹,任由真气在体内作怪,隐忍道:“前辈,三招已过,可否将不死令交给晚辈?”
鹰逐面露为难:“你我已交手三招,按照规矩本座理应将不死令还给你。”
慕明晚眉头一皱,心中隐隐不安。
鹰逐继续说道:“但因本座犯了众怒,有不死令在时他们尚忌惮几分。三年来在蛇宗四方布下天罗地网,只要我出总坛一步,誓要我当场毙命。若得知我失去不死令,恐怕当场便会闯进来将这里夷为平地。”
“前辈放心,我定会不说出此行目的!”
鹰逐还是摇头推辞:“我蛇宗三年不曾有客,你出去后他们定会将你拿住搜身,万万不可。”
慕明晚无计可施,兀自焦急。
只听鹰逐重重咳嗽一声, 大堂外瞬间冲进几十余人,手握兵器。
慕明晚大惊。
“前辈这是何意?”
鹰逐反问道:“你可知对你恩重如山的古庄主是怎么死的?”
“纪盟主说师父是服毒自尽。”
“哈哈哈,好一个服毒……”
鹰逐大笑不止,就在慕明晚怔愣间,陡然露出一抹阴狠的神色。
“古敬清乃是被本座的扁颈蛇咬在头上而死,纪凌尘找不到伤口便说是服毒,倒为本座省下了不少力气。”
“你已经得到了不死令,为什么还要害我师父?!”慕明晚红着眼眶,朝他低吼道。
鹰逐叹息一声:“你懂什么?一旦我用卑劣手段拿到不死令的消息传出,它就会失去效力,成为一块无用的废铁,本座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慕明晚听后却连连摇头,泣不成声。
鹰逐挥手,几十名弟子瞬间将她团团围住。
“动手!”
慕明晚擦干眼泪,运起内功,与众人缠斗起来。
几柱香已过仍胜负未分,鹰逐见奸计得逞,故意叫弟子们露出破绽。
慕明晚自知不是蛇宗的对手,本想玉石俱焚,脑中却突然闪现过古逸玄的模样,转身退至门边,喝道:“师父的仇我一定会报!”
“呵呵,你中了我蛇宗的一等毒粉,须臾便会发作,看你如何找本座报仇!”
堂外的慕明晚身形一顿,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