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坦白

我们这么说着话，皓月领着宫女摆了晚膳，今日的晚膳主要是荠菜馄饨和鸡丝粥，配上扬州的酱菜和一碟杏仁豆腐，加了两三碟点心，也就齐了。我夹了一块芝麻糕给他，说道：“皇上既然还想着之前的莲叶羹，那就尝尝今日的点心，这是芝麻糕。”他夹起来咬了一口，说道：“嗯，的确不错，芝麻味浓郁清香，也不似一般点心甜腻。果然和当日的莲叶羹异曲同工啊！”我笑道：“皇上喜欢就是了。那两碟是茯苓糕和萝卜糕，茯苓糕也是吃个新鲜，皇上都尝尝吧！”我顾着给他布菜说话，紫竹见我不动筷子，连忙舀了一碗鸡丝粥放在我面前。我看他吃的高兴，自己胃口变得也不错。用了晚膳之后，我吩咐紫竹把伺候的人都带出去了，屋子里只留我和他。我郑重起身跪下道：“皇上，臣妾今天跪在这儿，就是替臣妾兄长请罪。”他本来很惊讶看我跪在他面前，听完这话脸色变得很阴沉，我也很少见到他这样，我们之间也很少这样，可是该说的还是要说。我继续说道：“臣妾今日承蒙圣恩，回家省亲，可是二哥的宅子，富丽堂皇，僭越祖制。臣妾深感不安，兄长如今骄纵放任，臣妾虽居深宫，也听闻一二，所以今日特意跪在这儿，求皇上可以对他网开一面。臣妾什么都不求了。”说完，磕了个头之后，跪在他面前，等着他说话。我看到他捏的茶杯的手关节泛白，这说明他已经很克制了，我知道这件事我不该开口，可是那个是我二哥，从小疼我护我，家中父母去世早，都是大哥和二哥把我抚养长大的。屋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似乎时间都停止了，我跪的腿都僵硬了，等着他说话。他很久之后吐出一句话：“秋月，你给朕出了一个很大的难题。”说完，直接起身就走了。紫竹和皓月一直侯在门口，看到皇上脸色阴沉走出来，连忙走进来，看到我直直跪在那儿，连忙一边一个扶我起来，我坐在椅子里，耳边不断回想刚刚他那句话，我知道我这是僭越了妃子的本分，这是他和二哥前朝的恩怨，我不该插手，可是我真的无法坐视不理。过后的几天里，皇上没有再踏进翊坤宫一步，我每天只是在屋子里安心养病，胸闷也好了许多，可是段太医几次来诊脉，眉头依旧紧皱着，每次新开的方子都是药味掩盖不住地愈发重了，每日的进补也更加花样繁多，可是我知道，我这副身子，的确是没多少日子了。我每日让皓月在宫里打听一些前朝的消息，哥哥如今在四川处理事情，皇上倒也没有在折子里斥责哥哥了，年富也已经在朝中谋了职位，皇上还褒奖哥哥和年富的政绩不错，年家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鼎盛时期。我听着这样的消息，才能稍稍安定了一些。劝过哥哥悬崖勒马，可是无济于事，所以我没办法只能将一切告诉皇上，希望即使以后我没办法中间周旋的时候，哥哥再次见罪于皇上，皇上能够念及现在我曾经据实相告的旧情，不要让年家所有人都无法保全。这是作为年家的女儿，我唯一能做的了。我想到大哥如今在江南任职，没在京中，于是特意写了封家信，让皓月交给文鹤屿，想法子带给他，如今年家的境况，他也一定要知晓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