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重生

贵妃王上……

李承鄞床前传来悲悲戚戚的哭声。

他闭着双眼，不愿理会。

贵妃哭的恳切，倒是有几分真切。

李承鄞宠了她数年，无限柔情，说不感动倒是假的。

可是，世人谁也不知，王上只是把她当成一个替身。

再多的替身，终究不是她。

可怜那西洲九公主，东宫太子妃，自刎而死时方年过十八。

从此世间再无鲜衣怒马。

李承鄞想带走她的遗体，可办不到；他想给她封号，却不敢再用这些困住她了。

她本就该在草原上自由肆意的。

豊朝圣上继位十五载后薨逝，至死未留下一个子嗣，未立皇后。

……

小枫小五，小五……

一阵呼唤声把李承鄞唤醒。

那声音，数年来深深埋藏在心底，不舍得，也不肯忘却。

他曾期盼着再听她唤一声“小五”，一声也好，却终究办不到了。

可是现在……

他缓缓睁开眼，激动又忐忑。

李承鄞是梦吧……小枫终于肯入我的梦了……

他满足地注视着她。

小枫说什么胡话呢？

小枫正趴在他身上，双手拍了拍他的脸，笑得没心没肺。

李承鄞瞪着眼，微颤的唇昭示着他此时的激动。

他颤抖着伸出手，再三犹豫，还是没碰她。

他不敢。

他怕他一碰，这个梦就会破碎。

只要让他再多看一会儿，再一会儿……

小枫看见他停在半空中的手，有些疑惑，抬眸看见他欣喜而小心翼翼的眼神，心莫名一阵钝痛。

她凑上前，拉起他的手，抚上自己的脸。

小枫小五，我是小枫啊……

李承鄞感觉手心里穿来温凉的触感，那么真实。

李承鄞小枫……

小枫用力点头。

小枫嗯。

李承鄞小枫，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李承鄞翻身起来，一把抱住她，仿佛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小枫小五，轻点……你怎么了？

李承鄞我做了个梦，梦见你再也不要我了……连入我梦都不肯……

他深深吸了口气，泪水夺眶而出。

小枫赶紧肩上湿湿的，愣了愣，笑了。

小枫怎么会呢？

小枫不就是个梦吗？看你这样，都多大了，还哭鼻子……

李承鄞没有回答她，他比谁都清楚，那怎么会是梦？

小枫没听到他的回答，拍了拍他。

小枫小五？

小枫小……唔……

他唇角微勾，捧起小枫的脸，俯身吻了下去。

是上天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他又岂能浪费。

小枫有些懵。她就是来叫他用早膳，还被他又啃又抱的。

不过看他的样，估计是被那梦刺激到了，亲就亲吧。

她一动不动随他亲着，好像成了一块点心，良久，李承鄞才缓缓放开她。

小枫好了吗？

她无奈地歪着头。

李承鄞眸光微动。

李承鄞还不够。

他又吻了上去，小枫觉得他好像一匹饿了许久的狼。

李承鄞沉醉着，掠夺着，前世的种种浮上心头，颇苦涩，也夹着不甘与遗恨。

如今上天肯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又怎么会再负她？

国仇家恨，荣耀天下，怎及她的笑颜？

这一次，他只要小枫好好的。

如果可以，他想就这样直到天荒地老。

那样，小枫是不是就不会恨他了？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决绝地离开他了？

他是怎么想的，小枫的肚子不同意。

她的肚子一阵轻响，她脸有些红

小枫这才推开李承鄞，埋着头。

小枫小五，我……

李承鄞你还没用早膳？

小枫我在等你一起啊。

李承鄞皱了皱眉，一把抱起小枫就往外走。

小枫小五你干嘛？

周围的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在这里，无论男女，被抱着走都是极失颜面的事。

当然，如果是男子被抱着走，画面就比较清奇了。

堂堂西洲九公主，居然要被人当小孩子一样抱！

她还有没有颜面的啊？

小枫四处环顾着，浑身都写着不愿意，用力挣扎着。

小枫顾小五！

李承鄞你没用膳，没力气走路。

小枫我有没有力气还要你说？我自己最清楚。

李承鄞没放下她。他只想抱抱她。

小枫小五，放我下来！

小枫哎呀我可要生气了。

她用力捶了捶他的手臂。

小枫感觉到他的手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