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既毕，琊回见化蛇，蛇亦知是事，乃如前言从琊，但言：“我千万蛇子蛇孙，各有所思，少待说之。”乃说，其三万愿从，使余散，集从者洞内，言：“今有一请，幸众助也。”皆言愿为，乃使其半下人间各处，云：“或化美人，或化富贾，惟深入人世，待我有求，自召之。”从而去焉。余者集洞中修炼。琊由是得化蛇。

琊出蛇所，不寻狐，径往魔界。视其景，哀嚎遍地，苦不堪言。琊化小卒，询他曰：“魔神在耶？”以颚指而答曰：“是白魔神也。”视之，见一人，白面白发而血目，着白褂焉。卒问曰：“魔神吾主。何不知而问。”答以初至。问：“余五魔皆未至耶？”云：“然也，各魔神高深莫测，吾不可知其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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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数日，琊回山，遥见万兽群集，皆拜一兽，在顶坐太师椅。树一帜，上书“琅琊山主”。琊见，径上山，见一兽，极壮，通体乌黑。毛发丛生，双睛盛火。见琊来，问曰：“何孽畜搅吾山也？”琊大笑曰：“吾居此久矣，不见他人，今汝强占吾山，尚得妄言！”兽大怒曰：“岂夸海口，吃吾一记！”骤攻琊。琊具妖皇术，岂惧山兽，剑锋将及，踢其腕，剑落，复以爪扼其喉，兽为制不得动，始大惧，连曰：“是非吾意！但祈怜我一命哉！”琊不语。兽又曰：“我得金珠一颗，愿献之。但求一命！”使出珠。果真金珠也。琊曰：“是何人意？”云：“吾本修为千百载，略有小术，独占无名荒地，亦有百十兽从，因遇羽翼仙，欲占吾山，与战，为轻易擒之，吾祈一命，即喏之，但使如期献物，山珍海味，奇珍异宝皆要之，方保吾性命 ，山实已无可献者，羽翼仙曰：‘知琅琊山富饶，可往是处。’命为之寻珍宝。又言将至此山，我惟恭候之，仙喏我为山主。故书是帜耳。”琊问曰：“羽翼仙何时至？”答云：“不日来矣。”琊笑云：“千百修为，弃之可惜，但为我行一事。”兽闻大喜，问何事。琊云：“汝可如常行事，及其来，如言献物，更不言是事。”兽应之欲去，琊曰：“珠既归我，何以献之？”兽曰：“寻他者耳。”

居三日，羽翼仙来，兽遥侯之。问曰：“物备否？”兽陪笑曰：“上仙有命，岂得觑之。但请移步，今特备薄酒，另得金珠一颗，聊以献耳。”但笑不语。从至山侧。兽请曰：“复行数武即至矣。”状殷然。至一处，荒芜人烟，兽跪而言曰：“上仙怜我，一山之主亦难当矣！”笑问何事。曰：“日前一狼来，言我占其山，吾为擒，挟我须一切如常，专侯上仙，恐其计也！”才言罢，则琅琊自后出，曰：“两面三刀，真宵小之辈也！”兽大惊，指琊而谓羽翼仙曰：“此即是矣！”未及言，琊问曰：“羽翼仙乎？”答曰：“然也。尔何人也？”琊曰：“我琅琊，闻此兽言，是使之以宝献，而强占琅琊山，然乎？”曰：“不然，山非灵物，胜者为王。何言‘强占吾山’？”笑曰：“而是者亦能王耶？”乃以易珠事告之。羽翼仙闻，大笑曰：“表里不一，贪生怕死者，留之无用！”兽惊起欲遁，则挥之，见黑云阵阵，暴风呼啸，兽为卷空中，及风息，兽死矣。

转而向琅琊曰：“君何事，使从中说和？”琊笑曰：“君误我意也。”又云：“闻昔封神之战，君乃大鹏，为燃灯所擒，隧拜为师，今何至此耶？”羽翼仙云：“吾终兽也，岂屈人下。今吾叛出矣。”琊曰：“既如此，是非说和，但欲使君从我。共图大事，其意如何？”仙笑曰：“尔惟山中兽耳。吾将何以从？”琊曰：“君知修罗为事乎？”曰：“我固知矣。”答：“是我使计废之也。”仙笑曰：“痴儿！”琊曰：“若寻地，雷冥王与化蛇，知吾言非虚也。”仙曰：“汝以吾即去耶？初叛灵山，今若往冥界，非自投罗网耶？况不知汝所为之故。”琊笑曰：“如此我即实告以君知，冥魔之争，千万载矣。今欲进魔界，而惟见白魔，不知余者耳。但有助我以知之者，成事易也。”羽翼仙曰：“君所言妄矣！天帝之尊，天庭之大，岂为易乱耶？虽如此，若计可成，吾亦有计，能知六魔神详细也。”琊拜谢，羽翼仙自回。

居数日，羽翼仙回见琊，云：“果如君言，今愿闻其详矣。”琊乃告曰：“我欲杀白魔。”曰：“白者六魔之最也。高深莫测，且谋之慎密，极厉也。吾不能诛之。”琊曰：“岂欲君为，我自有计。禁宫异兽之术，比君如何？”答曰：“禁宫之兽，难在数多，众矢齐发，无可及者。”又曰：“君欲何为？”琊曰：“真无一可敌禁宫群兽者耶？”羽翼仙凝思曰：“确有其一……”问何人，曰：“…”琊笑曰：“既如此，如此如此，事可成矣。”羽翼仙回。

是日，天庭早朝，忽有使报：“禁宫为攻，势危急矣。”闻啸声起伏，帝大惊，有李靖曰：“臣愿往以平其乱。”旁有闻仲，哪吒，奎木狼等曰：“臣亦愿往。” 于是众神共往。半日始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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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帝在寝宫，郁郁不乐，王母曰：“何事不乐？”云：“禁宫重地，自修罗亡，至今无理事者。今又出此乱，我心忧之。”曰：“是何关乎修罗？妾知圣意，修罗虽冥界主，然禁宫主使，向来非其自任。是其属冥王为之。君之所知也。再寻他者可矣，何劳圣心？”曰：“虽如此，冥界可理是事者惟其四冥王也，初，我皆重罚之，今将何以使行是事。”

在魔界，白魔至殿上，云：“今修罗已亡。我意其子将袭其位。”或曰：“此言何意？”曰：“若其子承位，恐养虎为患，如是则吾又将斗其子矣。今出一计，可一举灭冥，使永不为患。”问何计，曰：“今冥帝既亡，其嫡长子必承王位。若嫡长子亡，二子将袭矣。故必一举灭之。”或曰：“承袭事不远矣，而六子散居，何能一举灭之？”曰：“俟其将承王位，当行仪式，六子齐聚，是时可成矣。”问：“何以为？”曰：“吾效刘邦，作‘鸿门宴’耳。”

且言琊往东瀛，见八岐大蛇，问：“见我何来？”曰：“吾知君与九婴为友，请代为告之：‘我知君心非兽族，修罗已亡，其子将袭位，魔必有意。虽君能无所为，我不能也。‘八岐喏而去。

既见九婴，以琊言告之，婴思：琅琊果绝慧，早知吾乃他属。因曰：“我知矣，自有处。”

婴隧见琊，曰：“初不辞而别，实无颜复见也。幸勿怪。”琊笑曰：“岂因此而怨！但欲知君主何人耳。”曰：“且不言此，君使八歧为传言，不惧其从中搬弄是非耶？”笑曰：“我岂不知，然八歧者东瀛兽也。与神州何干。虽有旧，仅一兽之力，单假传我言，于其更无益也。”婴服其智，实言：“我非从魔，亦非从冥，单事一人耳。”问何人，云：“实无可奉告，幸勿责也。”琊隧不诘。复云：“今请君来，但为冥魔之争。君知修罗有后乎？”曰：“然，有六子。”琊曰：“冥魔之争，千万载矣。今冥帝新亡，子必袭其位。魔必有恶意，或以此一举灭冥。我欲使君为我探知详细耳。”

婴默然思之，无何，喏焉。已而回言：“魔确有其意。将何以为？”琊云：“我欲遣一人往魔界说白魔，勿使向天庭言是事。”问：“何人？”曰：“吾自有处也。”

是日，天庭早朝，有使来报曰：“杨戬已回，殿外求见。”帝大喜。使进，戬径进殿，跪拜曰：“睚眦叛乱，八子相助，臣不复圣托，千载苦战，终平东海，息九子之乱，请旨定夺。”众神皆喜，帝云：“东海平反，真君汗马功劳，不可没也。”隧设宴，为杨戬接风洗尘。

白魔在魔界，闻杨戬回朝，思：初，风冥王从戬去，而今惟杨戬者何也？风不同天地雷。年少有为，绝慧无双，阴以或其计。以事出突然，为今之计，惟往见杨戬，以知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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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有使报白魔曰：“有一兽求见。”使进，拜曰：“九尾狐有礼。”令起，问：“前一别至今方见，何事也。”曰：“我今此来，为修罗之位也。”默然。狐曰：“修罗既亡，而禁宫失事，必有继其位者。是乃要务，我知君意欲聚其六子，实欲一举灭之耳。”白面不改色，曰：“此言何意？”狐曰：“我但请君勿向帝言是事耳。”问其故，答曰：“君不知故，非君过也。不忆冥王为废之事乎？但从我言，至时便知矣。”白魔无言，狐退。

白魔复诣杨戬，戬曰：“未曾远迎，祈蒙见恕。”曰：“真君言重矣！真君为帝鞍前马后，我不及也。”相互寒暄，白魔环视，作无意状曰：“初，真君同风冥王同往东海，何今惟真君回，而未见风也？”戬笑云：“其言苦战劳累，故行陆路，以赏途中之景，料即回也。”互酌数杯。居无何，白魔去。

地，雷冥王闻之，惊急，而苦风冥王未回，以身无实权，大窘无以为计。有使来报：“一兽求见。”使进，视之，则琅琊也。大怒欲击，琊曰：“勿怒，吾今此来，权当赎罪。”雷怒曰：“野畜尚敢胡言，如非汝，我等何至于此！”琊曰：“是实非我过，我惟以实告众耳。”雷复欲击之，地冥王止之曰：“且听所云。”琊曰：“况今复来，我自有意。”使继言，曰：“先是，二君为废，实天帝有意也。”雷不喜，而地阴思前事，诚然。琊曰：“初，禁宫之匙在地手，而乘其去，何异兽即脱也？其时何人入禁宫，料君知也。”地曰：“山间野畜，何以知天庭详细？恐无中生有。欲以此乱我也。”琊曰：“虽不信，至帝召六子时即知矣。我言于此，望更虑之。”雷欲阻之，地止之曰：“挡之何为？且其术深，虽困之，亦不能胜也。”于是琊径回。终已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