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回忆篇1（Kris）

起床，背上书包，出门。

十五岁的***想像往常一样走出家门，可他无法做到。

因为客厅里躺着一个仰面死去的女人，她瞪着大眼睛看着天空，张牙舞爪地像是要向谁扑过去，却就这样直挺挺地死在了冰凉的地板上。她的额头有被子弹打穿的痕迹，血顺着她的太阳穴一直流到她的发丝里，染红了两鬓的深棕色的秀发。

***从她身边走过，腥气让他几乎要呕吐出来。他弯下腰，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些散落在地上的血迹。

“亦凡。今天不用上学了。”

他抬头，手攥紧了他习惯单肩背的书包带。眼前的男人，是他应该叫父亲的男人。

***咬紧牙关，唇齿有些颤抖：“妈死了。”

“嗯。”中年男人拿出打火机，点着了口中叼着的烟，“你回房间吧，先不要出来。这里我会派人清扫的。”

“好。”

少年回到了房间，却没有按照父亲的要求待在房间里，他颤抖的双手用钥匙打开紧锁的抽屉，掏出层层衣物下的一把枪。

他仿佛耳边响着女人还活着的时候，对他说的话：“凡凡，你爸不要我们了。我们会死的。”

“咚咚。”敲门的声音像丧钟一般敲响在耳边。

他屏住呼吸，侧身躲在门后。

门被“呲啦”一声推开，他首先看到的，是一把举在眼前的枪。

少年闭上一只眼睛，就像他平时偷偷训练时一样，瞄准，屏息，当看到中年男人的头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手指微微抖动着，却还是用力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

***学刚刚死去的父亲从前的样子，吹了一下枪口。

他胜利了，成了孤儿。再也不会有人可以杀他了，他不会死了。

“Kris。”一双手搭住刚刚成为黑帮少主的他，十六岁的***回过头，少女却从身后偷偷绕到他的眼前，趁机将一手的蛋糕抹到他的脸上，“生日快乐。”

“鹿秋和，我现在可是老大。”他旁若无人地点了一只雪茄，咬在口里，“不想和你玩小孩子的把戏。”

鹿秋和丝毫不给情面的将他口里的雪茄拽下来，丢到地上踩了个粉碎：“这习惯不好，和拿枪差不多，不过拿枪是杀别人，吸这个东西是一点一点的杀自己。”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根棒棒糖，递给***，“吃这个，感觉和吸烟差不多。”

“幼稚。”***从口袋里掏出枪，在手上转了一圈，递给才刚满十四的鹿秋和，“试过杀人吗？”

“没。”鹿秋和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有些害怕，盯着枪看了半晌，还是把那东西接了过来，顺手把棒棒糖放在了他的手心里，“你杀过？”

***没有回答，低头将棒棒糖的包装纸撕开，放在口里尝了一会儿，眉头一皱：“妈的，甜得掉牙。”说完，他将糖拿出来，塞到发着呆的鹿秋和嘴里，“这是笨女人才吃的东西。”

这个变态……她的腮帮子鼓鼓的，抬眼望着***：“喂，你说，人可以把别人变成死人，能把死人变活吗？”她咬着棒棒糖，发出卡兹卡兹的声音，含糊不清地说着话，“明天是我妈的忌日，我想我妈了。”

“笨女人，你可别哭啊。”***看着小姑娘脸色转灰，眼睛渐渐的湿润起来，就受不了，干脆伸手把她水汪汪的大眼睛遮住，“不该死的人可能会无辜死去……但是，你也可以让该死的人去地狱。哭，是最没用的事情。”

“***！”鹿秋和把他的手扯下来，凝视着他的眼睛，“我要当杀手。”

“……”他沉默了片刻，半晌才提了提唇角。

他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