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风雨暂歇

     〔梅影堂〕

　　“大人”解柔进门，“已经安排妥当了。”

　　“这出戏要唱的久一点，才能好看呀！”

　　〔司正司〕

　　“大人，这是昨日司膳司的送食记录和梅影堂的当值记录。”

　　“呈上来！”

　　“诺”

　　琉璃和绾旋已经冒冷汗了，两人时不时对视两眼。吴司正看了呈上来的文书，咽了咽口水，迟迟没有开口。

　　“司正大人是不认得什么字吗？”零落开口问吴司正。

　　“啊...这...”吴司正连句整话都说不清了。零落见状走上去，拿起桌上的册子，看了起来，然后又看向堂下的两人，琉璃和绾旋都被看得心里发毛。

　　零落拿起其中一册子读道：“天册六年仲商十七日酉时二刻送食梅影堂索粉共二十一碗，胡饼共二十一张，无剩。”然后又拿起另外一个“天册六年仲商十七日戌时三刻夜值轮守”零落停顿了一下，抬眼看堂下，“琉璃。”

　　“司正大人如何看？”零落转头看吴司正。

　　“这...这，这”吴司正吓得口齿不清。

　　“我梅影堂上至一等掌事姑姑下至四等太监宫女共二十一人，堂中羽翎卫每日膳食由梅影堂炉灶单列，昨日晚间司膳司刚好送了二十一人份的膳食，敢问二位姐姐昨儿吃的什么？难不成和典饰大人一样有在堂中另起小灶吗？”

　　“我...我近日脾胃不大好，总...总是积食。”琉璃断断续续的说着。

　　“琉璃姐姐，昨日司膳司送的是极易消化的索粉，虽有胡饼，不过掌心般大，哪里有积食之说。就算如此，那昨夜该姐姐当值，为何擅离职守啊？”零落这一问，正中要害。

　　“昨，昨日...我，我与别人换了班值。”琉璃解释。

　　“和谁？”零落追问。

　　“和...和...”

　　“琉璃姐姐怎么了？不过才一日便忘记了？”

　　琉璃哑口无言，零落再问，“绾旋姐姐，昨日你最后一次见到琉璃姐姐是什么时辰？”

　　“是，戌时，哦不对，是...亥时，对，亥时。”

　　“几刻？”零落继续问。

　　绾旋看了看琉璃，“四...我，我不记得是几刻了。”

　　“是嘛？难道是昨日司晨卫声音哑了吗？绾旋姐姐再想想，可过了三刻？”

　　“三刻...对，司晨卫报了三刻后不久，我去如厕的途中见到了琉璃，我们说了几句话，然后我就回院里了。”

　　“三刻”零落冷笑一声，“昨日琉璃姐姐碰到银卫巡防是亥时四刻，琉璃姐姐倒是好步子，不过一刻就从梅影堂走到了西苑了。还有绾旋姐姐是以为我刚入梅影堂，不知堂中各处所在吗？”零落慢慢走下来，“梅影堂在东、西、南三处各设恭房，而琉璃姐姐在前殿当值守夜，你们是如何遇见的？”

　　“当时是我如厕完出来碰到的绾旋。”琉璃说。

　　“这么巧，那二位姐姐是在哪儿碰面的呀？一起说。”

　　“玉笙”琉璃说。

　　“听雨”绾旋说。

　　“二位姐姐好生幽默，玉笙在西南角，听雨在东侧，二位姐姐也能闲话，真是个好乐子！两位满口胡言，一个擅离职守，意欲不轨，一个枉顾宫规，欺弄官上，司正大人倒是断得一手好案！”

　　“放肆！你一个小小宫女竟然对我们司正出言不逊！”一宫女出言维护。

　　“这位姐姐，是典饰大人令我来做旁听，要的是一个公正清明的结果，可司正大人明显是在袒护二位，我虽身为奴下，可也是梅影堂的奴，我既得了典饰大人的令，就一定不会装聋作哑！”

　　“少拿梅影堂来压我，这是司正司，还轮不到你一个下等奴才来撒野！给我拿下她！”吴司正已经气得坐不住了。

　　“我看谁敢！”

　　众人望向说话那人。

　　“吴司正倒是威风得很啊！这司正司连梅影堂都不放在眼里了！”

　　“车骑将军，此案是为内宫所出，车骑将军是插不得手吧。”吴司正和他对视。

　　“我奉王上诏谕卫戍王宫，这人又是我亲手捉拿，此案，我管定了！”云穆字句铿锵，容不得旁人半点反驳。

　　“车骑将军，奴才有一事要将军相助。”零落向着云穆说道。

　　“你是？”

　　“奴才是典饰大人身边的寻书女，刚入梅影堂当值，今日是典饰大人令我来司正司做旁听。”

　　“好，你说，有何需求。”

　　“典饰大人说，只要是为了查清案子，以免有人祸乱宫闱，我梅影堂当全力配合，今日吴司正断的案，想必将军已经知晓，所以这司正司的人我是断不敢再信了，我想让车骑将军亲自带人去梅影堂搜查，她二人口供不一，定是有鬼，堂中所住之处，必有蛛丝马迹。”

　　“好，那我留两个人护你周全。”

　　“不用，将军自去，不用担忧奴才安危，典饰大人知我在此处，将军也知，我要是在司正司出了什么事，这司正司谁也脱不了干系。”

　　“你们都听着，本将军没回来之前，谁都不许离开，若有人要闹事，这外面把守的银卫可不是草木！”云穆说完离了司正司带了一队银卫朝梅影堂方向去了。

　　〔在水一方〕

　　“夫人！夫人！出事了！”

　　“说”

　　“车骑将军带了银卫去梅影堂搜查，司正司外也有银卫把守，此事以我们之力，是不能收场了。”

　　“司正司，有银卫把守，那就是司正司出事了”慕容姝惊恐的看着临昱。

　　“此事，我觉得我们是被梅影堂摆了一道了。”

　　“愚蠢！为了一个阿四搭上了吴司正，你知道我为了拉拢吴司正用了多少功夫吗！”

　　“夫人息怒。”临昱慌忙跪下扣头。

　　“滚！滚！”

　　“诺”

　　〔梅影堂〕

　　车骑将军行至梅影堂殿门，有人拦住。

　　“将军这是？”

　　“梅影堂宫女琉璃、绾旋，有不轨之行，特来梅影堂搜查罪证。”

　　“方才司正司已经来取了册子，怎么还要搜查梅影堂，将军是不知道梅影堂的规矩吗？”

　　“我知道，没有王上的诏谕是不得擅入梅影堂的，但此事事关重大，不可小觑。”

　　“今日将军说有重事要搜我梅影堂，我若破了先例，那今后人人可用这般说辞，那时，我梅影堂的殿门岂不形同虚设。”

　　“言书”

　　“姑姑”

　　“车骑将军身负护卫王城之责，我梅影堂定全力配合，将军要搜，搜便是，你们都让开，不许阻拦。”

　　“诺”

　　“诺”

　　“诺”

　　众人应允

　　云穆在梅影堂琉璃和绾旋的住处，搜到了许多金银首饰和本应放在梅影堂库房的一些贡品，吴司正自露马脚，藏匿银票和书信时被抓了个现行，书信中有提到朝臣朝政之词，以收受贿赂，勾结外臣，越议国政罪处刺字流放崖州。琉璃无视宫禁，擅离职守，偷藏贡品，私相授受，处五十庭仗逐出盛都，永世不得回京。绾旋枉顾宫规，弄虚作假，欺瞒真相，处三十庭仗罚没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