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南梁太子

第四十一章 南梁太子

元子攸还没跑到萧赞身边，就看到两人打了起来，黑衣男子一直处于退守的状态，萧赞却丝毫不留情，招招致命。

快要近前的时候，元子攸听见那个男子说:“我是友非敌，你何故定要置我于死地？我可是救了你的人！”

萧赞眼神冷冽，寒声道:“条城马匪，无事献殷勤，必有所图，我不愿受你的恩惠，不如干脆点，一剑送你上黄泉，免谈了这桩生意。”

黑衣男子自知此人软硬不吃，就认真的打了起来，但即使是身负重伤的萧赞，黑衣男子也不是他的对手。

剑招被拆，寒剑如电光劈脸而来，黑衣男子实在无力闪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命丧黄泉。

本来也是富贵险中求，自知遇上了强敌，本想着救下那个少年，或许能换的一线生机，却不想遇到了个神佛不信的主。

元子攸刚跑到，就看到剑光一闪，为报那黑衣男子的救命之恩，他也没想后果，直接将他推开了。

萧赞元子攸扑了过来，立刻收了剑，剑尖只隔一毫厘，停了在他的眉间。

萧赞收回剑，怒道:“元子攸！你做什么呢！？”

元子攸长吁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旁边的黑衣男子，说:“王爷，他刚才救过我的命。”

萧赞眼神依旧冷漠，说:“但他已知我身份，我不想放他走。”

黑衣男子立刻说:“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只是救他以自保。投身马匪，我也是身不由己。念在我的悬崖勒马，请放我一条生路！”

元子攸站在黑衣男子前面，央求萧赞:“王爷，你就放了他吧。”

黑衣男子躲在元子攸身后，心已经悬在了嗓子口，生死权在这男人一念之间，他如果真的不放过自己，他挣扎都是徒劳。

萧赞冷冷的转身，背对着元子攸，说:“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留他一命。”

黑衣男子松了口气，对元子攸说:“多谢元公子相救之恩！在下高乾，日后元公子有事，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元子攸敷衍的点了点头，眼神却依旧落在萧赞的背上，他对高乾说:“你也救过我。我们两不相欠了，你快走吧！”

高乾吹了一声哨子，马儿奔腾而来，他利索的上马，一夹马腹，飞驰而去。

马蹄声踏踏而去，渐渐没了声音，原本站得笔直的萧赞忽然身子往旁边一倒。

元子攸一直紧盯着萧赞，见他倒下那一刻，及时接住了他。

萧赞勉强支撑着眼睛，见是元子攸，才放心的闭上眼睛。

元子攸将萧赞抱回了马车，元思南只会看外伤，这种灵力耗损的她并不知晓，不过昙鸾大师倒是知道一二。

听到昙鸾大师说萧赞无碍，只是灵力消耗过度，体力不支，休息一两日就可以了。

胡匪倒是伤得不轻，但他们所在之地是条城的荒野之路，附近也没有人家，他们只得继续往南梁方向赶。

他们在梁魏边界的怀朔镇上停歇了几日，想着等胡匪的伤好了再往南梁走。

朔州尚属北魏界内，但镇上却并没有平静的桃源生活，因为临近边境，多遭战争侵扰，此地已是民不聊生。

村落依旧错落有致，却不见炊烟袅袅，放眼望去，方圆十里都不见有农事活动，可谓荒凉寂寥。

元思南坐在客栈二楼的窗台边，看着冷清的怀朔镇，偶尔看到有马车经过，却都是点装好行囊准备离开怀朔镇的村民。

忽然一曲清脆的笛曲从楼顶传来，元思南走向凉台，抬头就看到坐在屋顶吹笛的萧赞。

他端身坐在屋脊，姿态宛如潇洒的自在观音，眉宇平和，目色如深海，看不见眼底的半点情绪。

元思南就这么仰着头，看着屋顶上那个粗布素衣的男子，看不到一点肖战的盛世笑颜，也没有魏无羡的悲情，他们两人终究还是有区别的。

萧赞的心如深海，喜怒不形于色，就连笑容都鲜少，一生悲苦，却从不见他愁容满目，但你却能从他身上感受到静谧的悲凉，无言无语，静默如海。

他吹奏的是什么曲，元思南并听不出来，可她却从里面听出了无限的悲凉与绝望，没有愤恨，没有埋怨，也没有希望之光。

元思南余光看到元子攸正倚着左边的楼阁栏杆，也在仰头看萧赞。

清晨的暖阳照在他的身上，似雪白衣笼罩着一层金灿灿的光晕，神仙莅凡般耀人眼目。

元思南这才发现，萧赞与元子攸两人之间总是有着一股阴阳相生相长的气息在流转，元子攸为阳，萧赞则为阴，不过是此消彼长罢了。

忽然一声沉沉的萧声和着笛音萦绕耳旁，萧声并不大，只是附和着笛音，沉重而萧索。

萧赞忽然停止了吹奏，目光看向对面的阁楼，萧声未止，继续吹奏着那未完的曲目。

元思南和元子攸都同时看向萧声传来的方向，过了一会，萧声停，阁楼的门窗缓缓打开了。

只见一位身穿华服，头戴玉冠的青年男子立在窗前，正与屋顶的萧赞对望。

两楼之间隔着太远，元思南看不清对方的模样，但却能判断得得出，对方是一个极擅诗词曲赋高雅之人。

直到对面阁楼的人忽然匆忙转身，元思南才回头看见屋顶已空无一人。

元思南匆匆出门，元子攸也一同踏出了房门，而萧赞的门却紧闭着。

楼梯口传来急切的脚步声，须臾间，对面楼阁的华服公子就站在了他们面前。

元思南头一次见到比元子攸还要好看三分的公子，来人眉目如画，唇色如樱，肤色如雪，精致的五官，额前几缕紫色的长发随风逸动。

那双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温润得如沐春风，周身都散发着温雅和煦。

他看了一眼元思南和元子攸，眼神掠过元子攸的时候，眸光闪过一丝惊艳。

男子收回了目光，抬手轻轻敲了三下门扉，轻声说:“综弟，是我，你开开门。”

萧赞的声音传出来，说:“殿下认错人了，我已不是萧综。”

男子顿了一下，蹙眉，改口道:“缘觉，我知道你心中的苦，我听说北魏大理寺少卿将护送昙鸾大师前来南梁。便在此等候多日，想着，兴许你会回来一趟。”

男子说完话，里面又安静了许久，过了好一会，终于打开了门。

萧赞还是顶着柳洋的那张脸，但那双眼却永远与众不同，平静而深邃。

他说:“进来吧。”

男子不动，神色幽怨，说:“你从前都是亲切的叫我大哥的，现在却连我的名字都不肯叫了吗？”

萧赞脸色微变，还是叫了一声:“大哥，进来坐坐吧。”

元思南这才知道，这温雅和煦的青年才俊竟然就是萧衍的长子萧统，南梁的太子殿下，萧赞的兄长。

萧赞立在门侧，等着萧统进去，只见萧统脸上尽是欢愉，抬着轻快的步子进了萧赞的房间。

萧赞看着门外的两人，元子攸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一双眼至始至终都跟随着萧赞。

两人目光相汇时，他也不再似从前那般紧张局促，反倒是大大方方的迎上萧赞的目光，丝毫不闪避。

萧赞说:“大理寺少卿，武城县公，你们也一同进来见见太子殿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