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红缘续命

“你俩是不是神经病！低调点会死啊！”睚眦生气的说道，这俩货自己一会没盯着就闹出这么大动静，真的是服了。

鱼辰和长义乖乖的站在原地，默默地在心里膈应着这个地方。一切都太不像原来了。习惯了外面生活的两人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睚眦飞给两人一记眼刀。闹钟响起打开手机，经常偷自己菜的那几个人的菜已经输了。闹钟会准确的提醒她每一次成熟的时机。

“走吧，医生空出来了。”手脚麻利的把别人的菜园全都光顾了一遍，睚眦把手机揣进口袋里。

鱼辰和长义的事迹已经上了花边新闻的热搜了。现在她的状态就跟带了一群熊孩子出来玩的家长一样。对这两个事精头疼的不行。

进了诊室，鱼辰小心的让明时心坐下。医生的初步建议事拍个片子。检查一下大脑结构之类的。

睚眦吩咐鱼辰领着明时心去放射科排队。在排队的时候明时心有些害怕的拉着鱼辰的胳膊。人群让她显得有些紧张，在明亮的走廊上站满了人。轮椅靠着墙放着，上面坐着大大小小的人。过路的人不得不小心的踮着脚走路。

其实一条不大不小的走廊，真的能看尽这人间疾苦。

有些是相依为命的老伴依偎在床前互相给对方信心，有妈妈蹲在地上喂孩子吃饭，小小的身躯在轮椅上显得那么的单薄....

在这里几乎没有人在看手机打发时间，人们大都以一种悲痛的，珍惜的心情度过这里的时光。只有在这里，生命与时间的价值才显得格外清晰珍贵。

片子很快就拍出来了，鱼辰引着明时心走出来。路过的人们看见这样健康的一对。目光里满是羡慕与祝福。有些东西我们在拥有的时候总是不知珍惜。

“嗯，比较奇怪。病人的脑部影像显示并无任何异常。可能不是正常意义上的疾病，你们可以去五楼试试。”

按照医生的引导，睚眦带着明时心和鱼辰来到了五楼。这层几乎没人，等候厅的椅子空荡荡的。

“不好意思，我们找顾医生。”睚眦拦下一个清洁工问道。

“从这向里，然后左拐。”

“好的好的，谢谢哈。”

房间里，一个中年人坐在明时心对面。挽起的胳膊上蜿蜒着莹蓝色的纹路。把脉似的搭上明时心的手腕，纹路亮起光芒越发清晰。

“抱歉，看不出来是哪种症状。”医生收回手，遗憾的说道。明时心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团迷雾似的看不真切。

“说实话。我们医院对于异界魂灵心智退化的这种现象的研究并不是特别充足。所以我不能确定明小姐到底是属于哪一种病症。”

“知道你确认不了，叫你们老大来。”睚眦一副意料之中样子，自己排了那么大半天队。到头来连个病都看不明白，还怎么得了。

“额，我们主任前几天刚去中央汇报工作。预计离返回还有一段时间。”

“那怎么办？”

“没事，我打个电话让他们赶紧回来。”睚眦无所谓的掏出手机。

“？? ？?”鱼辰几人当场疑惑，原来睚眦这么厉害的嘛？

“额，如果是这样那就更好了。几位不妨先去等候厅休息一下。”医生完全没有嘲讽睚眦吹牛逼的意思，因为一般能来这个科室看病的人，都不是什么普通人。所以说不管是不是真的，态度放好总没错。

“前辈？您真的认识他们的领导嘛？”鱼辰和长义的目光里满满是对大佬的崇拜。

“唉，最开始的那批人估计已经不在了。现在留下来的恐怕都是些小家伙。”睚眦有些感慨的说。

正说着，外面步履匆匆的走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个看见和鱼辰交谈的睚眦，惊奇的睁大了眼睛。

“您是.....？”来人的语气有些不确定，还夹杂着几分惊讶。

“米团子。”睚眦看他的样子不进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当年那帮人竟然真的把自己人形的模样描摹下来了！明明自己来回强调过的啊！

“真的是您？！创世纪那年您帮助我们地球人族寻找到了这片净土，之后却消失的无影无踪。您究竟去哪了？”

“额，这个就不必要多说了。反正现在我回来了。”睚眦才不会承认她被杨戬关到现在才出来的事实呢。

“唉，当年与您一同并肩的前辈早已消逝。但因为当初有您的支持，现在依然是华夏党派当政。现在的天下依然是人民的天下。”来人名叫张朴。是现在这个地方的总长，类似于总书记一类的人。

听他像是汇报任务般的说完后，睚眦猛的回想起了当初自己站在投票大厅里气压群雄的场面。当初自己好像还蛮中二的。

“确实，你们那一套治理方法的确有意思。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让人民骑在自己头上的。”睚眦说着，鱼辰也想起了曾经京楚阳说过的话。这样一个国家的强大真的是无法想象的。

因为睚眦交流时带上了意识传达。所以鱼辰也听懂了睚眦的话。

“好了，既然你们这里的一把手已经到了。那就先给这两个小家伙看看吧。”

“嗯嗯，这是必须的。云飞，赶快给病人看病。”

跟着一起来的的医生反应了一会，分析道“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我觉得潜在风险最大的是反而这位先生。”

医生一指鱼辰，无比笃定的说道。鱼辰有些惊讶，想起之前睚眦对师父的嘲讽。难道自己的灵魂也有问题了。

“既然看出来了就赶快检查吧，这家伙体内还有别的魂灵存在。我能感觉到。”

“嗯，请各位移步到检查科。”医生的语气有些凝重。不过鱼辰并不担心，他有重暗灵的事京楚阳是最先知道的，应该不会有事。

一行人来到一株巨大的植物前，靠近它就能明显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被窥视感。

“魂树，这是我们目前已知最权威的检测项目。将你的灵力探入，它会告诉我们结果。”

鱼辰走到树的面前，那股窥视感越来越强烈。放出灵力，他感觉自己的灵魂被完全的暴露出来，被人巨细无遗的看了个透彻。

随后，魂树的波动缓缓平静下来。树枝一阵颤抖，缓缓长出了一颗绿莹莹的果实，还有一颗灰色的。果实看起来很虚无缥缈。等了一会后，果子缓缓消散不见。

“嗯，目前是双魂灵的存在。其中一个陷入沉睡，没有危险。”

虽然早就知道不会有事，但鱼辰还是松了口气。接下来到明时心了。因为是普通人，所以就需要以血为媒介来进行检测了。

魂树再次结果，不出所料果然是两颗。

“嗯？奇怪.....”医生疑惑的看着结果。是两颗灰色的果子，这代表着明时心现在体内的两个灵魂都陷入了沉睡。

“不对，有问题。”医生的眼神越来越凝重，随后立即走到旁边的抽屉中调出一管针剂给明时心注射。明时心缓缓昏了过去。

“你做了什么？”

“只是让她睡一觉。”医生的语气有些不确定。

“到底怎么了，你说就是了。”睚眦平淡的语气给人一种莫名的心安。

“有可能现在病人的身体正在培养第三个魂灵。”医生顿了顿说出了这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怎么会这样？那原先的魂灵哪去了？！”鱼辰办难以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是转生者的灵魂和原主人的灵魂陷入了沉睡。”医生推测道。

“嗯？”睚眦眉头一皱，对着空气的某处示意道。

“现在再测一次。”睚眦眉头紧皱，如果真的有两个魂灵陷入沉睡。那么事情就更麻烦了。

魂树再次结果，这次枝叶延伸。竟然缓缓结出了三个果子。一颗绿色的果子出现在枝头上。

“叫醒她。”睚眦冷漠的说道，看来眼前这位明家千金也不是那么实至名归么....

中和了药效后明时心缓缓醒过来，睚眦没有多废话。直接开启了探魂眼。

“只要你撒谎，不管你是谁。我敢保证以后没有你这个魂灵的存在。”

醒过来的明时心完全没有之前那个低龄心智的模样。坐在地上有些害怕的看着睚眦。

“怎么？不说的话，我可要搜魂了。”睚眦眼中红芒闪烁，眼看着就要动手了。

“其实我不是明家大小姐。”明时心的第一句话就让众人十分吃惊。

“嗯，说下去。”睚眦没有丝毫意外，能这么轻易从身体里分离出来的魂魄，怎么可能没问题。那副盔甲锁魂的时候自己就应该想到的。

“我原本只是一介青楼女子，虽然有伤风俗但从未伤天害理。只是明家千金先天体弱多病，家主请人算出她命中必有灾劫，要找一个替死鬼来挡灾。”说到这，明时心流露出伤心的神情。

“所以，你就是那个替死鬼。”睚眦冷静的道。

“那家主托人算到我就是那个挡灾之人，就派人到青楼赎了我的身。之后他们便杀了我，将我的灵魂禁锢在这具身体里。直到后来她的出现。”

现在明时心口中的那个后来的她应该就是穿越而来的那个现代人。说到这里，明时心的眼中流露出一股深深的悲哀。确实，被所有人精心侍奉着，却又被所有人自心底厌弃着。

“我的名字叫翠竹。”或许在很多个无人的夜晚，她想让这个名字被人知晓。而不是她永远深埋心底的禁忌。

“我们医院可以免费为你打造一副身体。”医生大致理清了因果关系，安慰翠竹道。不过她似乎没有听到，仍然沉浸在悲伤中。

“既然这样，于你的罪过。我可以不追究。”睚眦明白，现在就算惩治这个无辜的魂灵，也不能改变什么。不过明家这一招红缘续命倒是用的精妙绝伦。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到底怎么才能让明时心恢复过来。

“很抱歉，以我们的技术。还不能做到这么复杂的治愈手术。根据初步估计，其中一具魂灵至少已经沉睡了十年左右。”

“不应该啊.....”睚眦百思不得其解的看着沉睡的明时心。一般来说，像是这种侵入宿主的转世魂灵不可能与原先的灵魂契合度么高的。

医生低头沉思着，脑海内闪过无数种可能出现的情况。在脑海中一一与之对应，发现都匹配不上。

“镜像灵魂。”鱼辰的瞳眸被渲染成黑色，带着一丝笃定说道，暗出现了。

“你怎么知道？”医生对他的言论提出质疑，现在并没有证据证明明时心体内的就是镜像魂灵。

“感觉。”

“你知道镜像灵魂意味着什么吗？”睚眦认真的看着暗，眼中的凝重像是要把暗看穿。

“你替我活下去，替我爱这个世界。我替你去死....”暗的话语很平静，说出的话却让人难以想象。

“如果真的是镜像灵魂，现在的抉择就很明显了。”睚眦了然的点了点头，医生也认同的点头。

鱼辰缓缓醒来，看着睚眦道“如果真的像暗所说的那样，我们现在到底要抉择什么？”

“不是我们抉择，是她们。”睚眦解释道“镜像灵魂是替死的。只不过我们并不知道哪一个是替死的灵魂。可能是原主，也可能是那个穿越者。”

鱼辰看着在病床上的翠竹，明明自己已经那么努力了。可为什么还是来不及，为什么现在的自己还是束手无策。

“所以，我们现在只能等她自己醒过来对吗？”

“这不是你的错，连神也会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啊，不要太自责了。”长义在一旁安慰鱼辰道。除了暗，长义是比所有人都明白鱼辰内心的人。他只是想让喜欢的人留在自己的身边啊....

“等等吧，这段时间就现在这里静养。有结果了我会通知各位的。”医生嘱咐道，现在明小姐的情况不是一下就能好转的。要耽误的时间肯定不止一天两天。

这时一旁的市长倒是提议道“各位可以去参观下我们的城市，有许多新增加的娱乐设施哦。”

“不了，我想在这里看着她。”没了明时心的古灵精怪，鱼辰对外面的世界丝毫不感兴趣。

“那我们去外面转转，回来给你带饭。”睚眦眼神制止了想要一同留下来的长义，带着他一并出去了。留给鱼辰和明时心一些独处的时间。

“我们医院有专门的营养餐，病人的饮食起居我们都会照顾，请您放心。”医生带着鱼辰进入准备好的病房。

房间里就剩下了现在的明时心和鱼辰。鱼辰坐在一旁的床上打坐并没有理会她。

“你很讨厌我。因为我是做那个的吗？”翠竹看鱼辰丝毫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坐在床上说道。

“不。”

“你很爱她，我能感觉到。”翠竹看着天花板感慨道“那晚，你知道我是假的也依旧没有伤害我。对她的脸你就那么下不去手吗？”

“这些跟你没有多大关系。”鱼辰淡淡的回应道。

“是啊，跟我是没关系。”翠竹自嘲的笑了笑。

“现在的一切都应该与我无关。而我却在被抽离自己身体的时候，甚至连昏迷的权利都没有。”现在一切对她来说确实是一场无妄之灾。

“都是命数....”

“呵，你们这些道士无论大小都一个样。辜负了，无能为力了，就把这一切推给命数。你不觉得这么逃避的借口真的很烂么。”翠竹嘲讽的看着面无表情的鱼辰。如果不是所谓的命数，自己又何须寄身于这副躯体内。

“我说了，我无能为力。”

两人间的对话似乎陷入了僵局，翠竹不在说话了。缓缓闭上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鱼辰的内心也在问自己，既然修士是来逆天改命的。那为什么要说命数呢....

天命，真的不可违?

“这个，拿好了。”睚眦递给长义一片叶子，上面用某种颜料画上了一个小小的阵法。

“把这个覆在耳朵上，你就能听懂这里人说的话了。”睚眦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注意事项然后离开了。她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去做，给了长义一些钱就任他自己玩去了。

巨大的医院里，长义随着人流缓缓前行。任凭人群将他带到何处。

“请问，这里是哪里？”

“手术等候厅。”一旁的人连视线都没有转过来，直直的看着前面门上的那块屏幕。

“那是什么？”长义对于这些字并不认识，挂号的时候还是睚眦用探魂眼帮忙的。可是貌似这里的人都没空搭理他，仅仅是坐在这些人中间都能感受到一股浓浓的焦虑情绪。

旁边不远处有人在低声祈祷，细细碎碎的祷告让长义清晰的感受到了其中的真诚。到底是什么信仰才能产生如此虔诚的教徒。

长义缓缓放出自身的灵力，周围的人感觉到了一阵心安。大厅里，人群的嘈杂逐渐小了下来。长义平静的坐在凳子上，生与死的界限在这里变得模糊起来。这时的他似乎正在生死之间游荡，像一个局外人般冷眼看着世间疾苦。

长义的内心逐渐有了一些变化，生与死的定义在他的心中越来越明确，越来越不可分离。终结与开始可以相连，毁灭的地方也能是新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