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

今天是我的生日。

阳光穿过玻璃，从窗帘的缝隙钻进来，覆上了我的眼角，又钻进梦境里把我叫醒。

我满头大汗地醒过来，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眼角挂着泪。

7：00。

手机没有未读消息，他大概还没有起床吧，真是个小懒猪。

算了，一会去敲他的门吧。

他如果忘了我的生日，他就死定了。

化好一个比平时更精致的妆，带上蛋糕卡片，乘电梯下楼。电梯里遇到一个帅哥，不过没有他帅，我暗暗窃喜。

花店的妹妹很可爱，她说玫瑰花和我特别相称。

虽然我并不想拆穿那是月季。

吃了早饭，订好花束，太阳也升到了头顶。

已经是中午了，还是没有未读消息。

他果然不记得我的生日。

太阳自己挂着，没有云彩。

我自己笑着，没有快乐。

点好了一杯咖啡，靠着窗边坐下。

蛋糕盒子很精致，玫瑰花也很好看。

但我不知道自己把它们买来做什么。

哦，我今天过生日啊。

除了我自己，还有谁知道我过生日呢？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他最后一次机会。”我默念着。

没有未接来电，打开微信，没有小红点。

我想我应该是很难过的。

可我又笑了起来，但没有快乐。

到了他家门口了。我徘徊着，是直接开门还是按门铃呢？

我想了想，还是想要突然袭击看看他在干什么。

他不在房间里。

有事情出去了？我拨通他的电话，怀着一丝期待等待着他的生日祝福。

“您所拨叫的用户正忙，请稍后再拨。”

我的嘴角又沉下来了。

没关系，我等他一会。

我放下蛋糕，摆好蜡烛和气球，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等他回来。

天黑了，从阳台向下望下去，河面映着霓虹。

我等不下去了。

我拨通闺蜜的电话，响铃五声她才接了起来。

“有什么事快说，我这边开会呢。”

“今天我生日。”

“你生日？…啊，对，但我最近忙到不行，过几天一定给你补回来。”我听到电话那头的催促声。

“但是他好像不记得我生日了。”我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

她沉默了一下，开口问我：“……你在哪呢？”

“还能在哪，我来他家找他了。”我盯着墙上挂的照片，是我们。

为什么照片里的我不笑？我开始费解。

“别等了，自己一个人好好过，我下班了去找你，你不要乱跑。”她说完就挂了电话。

也好。

我自己拆开了蛋糕，没有节制地吞食着。

好腻。

我走向厨房，想找点饮料喝。

杯子旁边放了几个大大小小的药瓶，我拿起来看，上面赫然写着：

适用于抑郁症及其伴随之焦虑。用于治疗强迫症，但药物剂量应相应加大。适用于神经性贪食症。用于治疗惊恐状态，对广泛性焦虑障碍也有一定疗效。

他得精神疾病了？

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对，我猛地回过头去。

我奔向阳台，差一点就从栏杆上翻下去。

什么东西浮现在眼前，什么情绪汹涌起来，我向后退了几步，又回到了早上的梦里。

我也是这样站在阳台旁边，背对着河流。

“我们有话好好说，听话，快回来。”他站在我面前三米左右的地方，不敢上前。

他多走一步我就会跳下去的。

“回不去啦，我现在要走啦，你要保重哦。”

我转过身去，闭上眼倒下去。

我没死。

他双手抓住了我的脚踝，倒挂在栏杆上。

“你干嘛！？让我死了算了，你闹这一出是要干嘛？”我害怕了，我怕他死。

他什么也没说，憋红了的脸笑了笑，把我甩进了楼下一层的阳台。

我摔得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他落了下去。

我傻了，我从没想过他会舍命救我。

哆嗦着向阳台下看去，河岸上好多血。

他死了。

这一次我没笑，我哭了。

意识又从梦里走出来。不，不是梦，是回忆。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啊…”

“谁叫你替我去死了。”

“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自杀了。”

“我也不想死了，我好好治疗，你回来啊…”

“你回来啊。”

“你回来啊！”

我唤了一声又一声。

我等不到他了。

今天不是我生日。

今天是他的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