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63rd 旅途的终点(真理篇 第一幕)

　　我不知道我的日常生活会在什么时候结束。

　　西历12968年1月1日，冬日的花蕊落在冻结的湖面，我将冰面砸开口子，撒下网。“我偶尔也用渔业来赚点外快，特别是在这样的冬天里。

　　“今天也来卖鱼啊。”在风雪之中，我路过集市走过街头巷尾，自从十一月以来我就每天扛着这些鱼来到这里，工厂那边暂时停工了，我放下袋子。

　　将上衣口袋中的一包烟拿出来，在泛着腥味的空气中点燃。我抬起头来却看到撑着伞的加柃莜雅，“你看你看，那个卖鱼仔的女朋友！”

　　“真好啊，这么漂亮的美女，而且还不嫌他脏的不离不弃。”

　　我把烟卷掐灭，“明明靠着前半生的积蓄就足够生活了的。”她小声地说道，顺便将包里的热面递给我，“你的早餐……真是的，又不吃早餐就跑出来了。”

　　下午，雪也在丝丝的暖阳中停下来，“三天后，我们就前往亚特兰蒂斯吧……”

　　“嗯……好……”

　　“这么久了，都没怎么带你出趟远门。”我看着她的脸庞出神，走在湖边的木板路上，“吱呀吱呀”的响声随着脚步规则地跳动，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湖面上，星星点点的雪花还在飘零。口中的白气随风远行，我推着自行车，身后是一路走来的车辙脚印。

　　“没事，我挺喜欢这里的。”远处雪中傲立的梅花绽放着白色的花蕊，她加快脚步冲上前去。

　　加柃莜雅站在树下，向着高处的枝丫和雪花伸出手，“老公老公，我想摘这个。”

　　我走上前去，蹲下用手环住她的腿，整个臂膀向上托举，她有点惊慌，然后稳稳地坐在我的肩膀上。“但我又不舍得摘了。”

　　我没放下她来，“那就这样走回去吧。”我望着她。

　　在微微的风雪之中，这一片的梅花是我在今年种下的，是徘徊边境线雪山腰的树种。凛冽的寒风中，她收集着空中飘零的花蕊，“老公，这次亚特兰蒂斯之行关乎着我们的命运对吧。”

　　“？”我刚想停下脚步来。

　　“那份文件我看过了……真的，你不要着急，莜雅是不会离开你的。”她指尖的温度朝着我的脸飘来，然后将手中的一片贴在我的额头，“有你的每一天，都是快乐充实的，一起做饭、一起郊游，一起在夜晚看星星。”看到传达春意的花，那温暖的洁白之花触及指尖之后消融殆尽，“季节轮转，人物轮换，我依旧站在这里。”

　　西历12968年1月4日，下午三时，落山城国际机场。大屏幕上是文夏玲的出席时间，“各位联合政府人民，下午好，现在开始进行全球播报，联合政府承认南部矿山以南，阿卡迪亚帝国的独立。但还是有意图搅乱国际秩序的组织、个人不承认联合政府的决定，作为四国联政之一的希塔尼亚联盟，我们将保证环太平洋经济圈、亚特兰蒂斯经济圈、西方诸岛的稳定。”

　　我带上墨镜牵着加柃莜雅过闸机通道。

　　航班在下午的三时十五分准点起飞，接下来前往上海郡城的路途是在为小说做插画中度过的。“这是一张沙漠旅人的插画，满天的星空照亮着他的前路，追寻希望追寻命运的他不顾沙尘阻拦。”这个国家的曾经是在寒冷和荒芜中度过的，一百年前的全球冰期，一千年前的荒漠化。今日的城市林立，今日的边城小道，是这个世纪最美的景色，在母亲遗留下来的盒子中，有一张这样的照片。透过脚下的显示屏，能够看见下方如盒子一样的房屋。

　　“我们的世界会在战争中死掉。”手机中的新闻写着来自西伯利亚的一句话，“停止战争的方法有却只有一种：以战止战，谁强谁有道理，真理永远在大炮的口径之下……”我关上手机，捏捏鼻子，“快来帮我看看文章。”加柃莜雅小声地凑到耳边。

　　我直起身子，接过电脑，“我来给你继续画。”她接过我的压感笔和数位屏。推着饮料车的空姐路过这边，飞机上全是安静着做自己事情的人，“先生，需要饮料吗？”我知道她想通过这个来搭话。

　　“两杯热咖啡，一杯加半糖，另一杯不加，谢谢。”我抬起头来。

　　“好的。”

　　“二位是画师吗？”空姐将咖啡端给我们，她小声地问我。

　　“是的。”我随口回答，“我已经画了三年了。”

　　“我住在落山市，以前也喜欢画画。”她自顾自地感慨起来，“结婚以后就没有再画过了。”

　　我抬起头来看她，“你还想绘画吗？”我不知道她经历过些什么，只知道她流连不愿离开的样子让加柃莜雅有些触动。“那么，这位空乘小姐，愿不愿意告诉我你的联络方式呢？我很乐意帮你重拾绘画。”

　　她坦然地接过加柃莜雅的压感笔，在绘板上写下电话号码然后离开了。

　　抵达上海郡城是西历12968年1月4日的下午六点，拖着手提箱从机场走向预订的酒店。“上海郡城的热闹街市自西历12956年上海郡城夺还战结束，首席执政官、亚特兰蒂斯共和国总统露茵泽·斯普利昂在金陵郡城宣告共和国成立的那一天起，这里就是数不尽繁华的开始。”我望着夜晚的天空。

　　酒店顶层的露天看台，朝向热潮夜色的游泳池闪烁寒光，“这边的夏季比我们那里热多了。”我随口说道。

　　“是啊。”在泳池里泡着的加柃莜雅坐在浅水区，手中摇晃着杯中的鸡尾酒，“西方的风……好吵。”

　　我顺着她指向的方向看去，天空时不时闪烁的红色电流，沉闷的雷声被人潮的喧闹和风的嘈杂稀释掩盖，混着脚边的水色。从水中走出来的加柃莜雅坐在旁边，将杯中的红酒喝完，偶尔能过上这样大小姐般的生活。

　　“别藏了，出来吧。”

　　“哎呀哎呀，又被发现了。”露茵泽从身后柱子黑影中走出来，满脸堆着笑。

　　“说正事吧。把我们引导到这里来，是为了解决那个吧……西历12963年12月24日的南陵郡城事件，你隐藏了多少？”

　　“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呢，源初魔王。”

　　“那交给我们吧，但你事先把情报都给我们吧……”

　　次回：Page 164th 黑色圣诞节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