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58th 文夏铭的随想录(真理篇 第一幕)

　　“关于我的故事，有太多要讲的，那我就挑几个你们不知道的说吧。”坐在夜半沙滩的小屋里，我将过去的事情讲述在围着篝火的人们听。

　　“我们期待着变革，回归忘记已久的民主政治。因为忘记了很久，那么就要开始变革。这腐朽不堪的国度，这破败杂乱的世界。”早在西历12916年3月，我就已经定下了觉决心。

　　——出自希塔尼亚帝国第二十五代皇帝伊斯塔尔•泽利安•希塔尼亚在断头台前的讲话

　　“就像那迂腐王朝末代皇帝的断头语一般，今夜那个如同皇帝般的家伙即将死去。”织辋茗颖在最后的计划上补上那句话。这朵美丽而绽开死亡的花朵是执政官的近身侍卫。

　　西历12916年6月25日夜。“看来我被小看了，居然派一个女子来暗杀。”

　　“不，你可能太小看我了。”织辋茗颖吐露出自己清脆的声音。

　　“啊哈哈。”这位老军人，站起来大笑，“给我一死的人原来是我最亲近的人，那还是悲伤啊……”

　　“是啊，我的父亲。感谢你延续了我的生命，但是我不得不终结你的性命，不然今后会有更多的生命葬送在战场。”

　　“你果然看到了我的企划书……”

　　风烛残年的老人却双眼炯炯有神，他拿出那本企划书，上面是他今后管理地区的方针和战争策略。“这些年，我们为什么强大不起来，为什么不能延续旧希塔尼亚王朝的辉煌？”

　　“因为我们忘记了战争，忘记了什么是争斗。”他转身掀开窗帘，外面是樱花祭的热闹场景。门外的侍卫已经全部被抹杀，鲜血的气息沿着门缝悄然而至，执政官长叹一声。

　　“所以东方的港口地区才只剩下了三块不大不小的地区，我们要用武力夺回这个国家。”

　　织辋茗颖早已不耐烦，“我们不崇尚和平，因为我们也是用武力夺权……”她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刀，“自行了断吧。”织辋茗颖背过身去。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拿过刀，玩弄了几下。情绪趋近稳定，然后掀开长须……

　　西历12916年6月25日，东京地区实际军团掌权人织辋克里因故去世，东京地区管理权被国际联合组织移交给了前主席。

　　“最近新闻都是这些呢。”我望着那边的大屏幕轮番放送着这些东西，“啧……”

　　学校中，“你怎么了？克莱斯卡。”我看着他雪白的脸，一副死鱼眼。

　　“失败了。”他用力敲着桌子。

　　加玲莜雅踮着脚缓缓接近，往我背后一跳。扑到我的身后，“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喵喵喵。”她还真是变了个人一样。

　　我看着她，再想想昨天，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喜欢你……和我在一起吧！”

　　“你在……你在说什么？”加玲莜雅慌了。

　　克莱斯卡深呼吸一下，“我……喜欢……你！”他大声地告诉她。旁边的路人都看着他们，加玲莜雅更慌了。“这不是以前的我……我到底怎么了。”加玲莜雅涨红了脸，闭上双眼接着慌乱。加玲莜雅奋力转身冲出人群，手中的苹果糖掉落地面碎裂开来。拉长声的“对不起”在空中回荡，然后淹没在人群声和烟花声之中。

　　在高台上，我找到了一直跑的加玲莜雅。

　　“怎么了？”我拂去她的泪水。

　　“我……”

　　“克莱斯卡向我表白了。”

　　“这是件好事啊。”我看着泪水涌动的加玲莜雅，摸摸她的头。

　　“不好……这会让我忘记过去！我不想忘了那个悲伤的自己，我不能忘记已故的亲人，在我找到寄托之前，我只能这样！”

　　“那我岂不是更要离你而去呢。”

　　“你……你是特别的。”她抽泣得更厉害了。这种不知所以然的哭泣理由，在我看来却是一种对自己的纪念，对那些人的尊敬。

　　寄托，如此美丽的词语。我将所有的奇珍异宝都亲手交给你，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愿意付出一切，仅仅如此。

　　夜半，加玲莜雅枕在我的腿上入眠。“就算是我也不能再接近你了。”我瘫软下去，单手抚摸她温润的皮肤和顺滑的长发。那黑色的柔亮发丝在微光下，展现着七色的光环。

　　平顺的呼吸声中断了，接着是被轻轻地放倒，腿被抬起放在沙发上，最后被毛毯轻悄盖上。然后是徘徊不前的脚步声，直到沉重的呼吸声在耳边响起。

　　最终，加玲莜雅走入房门。轻手轻脚地关好门，掉进被窝里，翻来覆去。

　　“我没资格当你的家人。”我早就告诉过她，“我只能给你一个当做避雨的地方。”

　　加玲莜雅离开我的身旁，乖乖地坐在椅子上，拿出手中的笔。我翻出包里的书本，“这几天陪她疯去了，感觉新东西还需要消化。”我看着上面红色笔标注的地方，望之入神。

　　班主任的大喊让我如梦初醒。

　　“今天，我们宣读考试成绩，我们只看成绩定论啊。”他扯满了嗓门大吼。

　　“第一名：加玲莜雅，体能：100，文化：99……你看，这就是好学生的典范。”他骄傲地说了几句。

　　直到点到我的名字，“你这次有点进步，下次努力……”他简短地说了几句，咳嗽几声。

　　下课后，班主任回到办公室，“上次考试文夏铭打坏了多少器材啊……”其他教师看着他。

　　“嗯……哼，这个学生不会转到你们班去的，别想了。”他依旧傲慢地走开。“虽然是刺头一个。”

　　下午，楼下依旧是紧张的训练。都想着自己能够变强，向着自己能够获得新的力量。

　　我趴在栏杆上，四月和风吹着我的脸。“果然，这种天气就该好好待在这里。过了月底可就没有这种天气了……”

　　“想好了将来的进路吗？”有几个学生在讨论这个。

　　我想着，“进路吧，我大概有志愿去研究‘天启’病毒吧，不然浪费我这么多知识。”

　　“别幻想了，这点量不够的。”旁边的白色少女应和，“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为了让世人记住你文夏铭吗？”

　　“不，没人做的事情当然得有人做啊。”

　　推门声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你怎么又在这里。”我大声告诉身后的黑发少女。

　　“怎么，我就不能来？”她把手搭在栏杆上，淡淡得一笑。

　　她摆摆手，晃着裙摆。“听说你将来要去研究‘天启’病毒……”

　　“是啊，怎么了？”

　　“那，为了什么呢？名誉？或者是金钱？”

　　“大概是种义务吧。”

　　加玲莜雅停止了摇摆，“嗯……我大概知道了，那我走了……”

　　“好的，回见。”我站直身子。

　　“还有就是……我父亲在生前把我过继给了国外的叔父，他……怎么说呢，是个非常好的人。现在，叔父回到东京定居了，我……”

　　“嗯，我知道了。”我回答得干脆。

　　“嗯……那我先走了。”

　　“好……好。”我低着头，点点下巴。

　　夜幕缓慢地侵蚀着天空，一晃就是四个月。

　　我参加了暑期的集训，老朋友克莱斯卡找过我几回。之后，就全身心地投入‘天启’病毒研究的讲座。又是两个月后，我拿到了成为研究员的考试资格，导师说我很有天分和前途。但我却没有看重周围人的评价，“年少的天才？”“未成年的研究员？”之类的。

　　“铭？你很忙吗？”家里座机的唯一一条加玲莜雅的留言，“嗯……我没有时间找你，一个人过得还好吗？如果有什么难处，尽管找我。”

　　我只知道加玲莜雅进入贵族学校了，其余一概不知。

　　西历12917年12月7日，克莱斯卡来到了我家。

　　“欢迎啊，我没什么可以招待你的，桌上有些茶水和点心，我忙完这些就招待你。添加茶水的话，那边的茶壶中有。”我望了望我左手指向的地方。

　　“嗯，好。”他脱下鞋，慢慢走向木制地板的客厅，坐在沙发上。

　　中午12点，我揉揉自己干涩的双眼，放下手中的笔。“自从，我们开学以来就没再见了。”他走到我的卧室门口，张嘴就是这话。

　　“是啊，将近半年了吧。”窗外，飘着雪花。“学校那边还好吧，我听说你也去了莜雅那边的学校。”

　　“是啊，还算好。”

　　“这样啊，我在研究所的日子也还算好。”

　　他掸去我肩膀上的灰尘，说：“你哪里过的好了，天天拼命工作。”

　　“我也走到了我想去的地方，值了。”我放下手中的草稿纸，摘下眼镜。再次揉揉眼球，“能帮我做个中餐吗？食材冰箱里有……我……实在是太累了。”我倒在床上，“谢……”眼皮合上。

　　“真是的。”克莱斯卡无奈地走出去。

　　不久，菜香飘来。下午两点，我起床进食。

　　饭后。克莱斯卡问道：“想她吗？”

　　“那当然……是不想。”我喝下口茶，差点吐出来。

　　他继续说：“她现在可是我们学校的校花，几乎全校的男生为之倾倒。”

　　“哦，那又怎样。”

　　他略微生气，“别装作无所谓……我知道你很在意她。”

　　“我在意的只有我的研究还有我的工作，哪有闲余的时间关注这个。”

　　“好吧。”他彻底无奈。

　　桌上的清茶泛着温热的气息，被炉内温暖得惬意。“我们呢，相处时间也许不长，呆久了我才发现我也缺少亲人。”我低着眼眸，手握着茶杯，望着杯内热腾的茶水发呆。

　　西历12919年1月6日，暴雪。备注：暴雪。

　　中午12点准点，智能闹钟响了，传来熟悉的女声：“啊啦啦啦，今天是文夏铭同学的生日呢，值得欢祝值得欢祝。祝你在未来的每一天都能开心得生活下去，都能够不再害怕孤独地过去。诚挚的祝福——来自加玲莜雅。”

　　我就这样，重复播放这条信息一天，傻傻地听着。“也许，我真的害怕孤独。我仿佛舍弃了一切，只为了追寻那个。”

　　夜晚，敲门声响起。

　　我坐在客厅关上智能闹钟。“又是你。”门外站着克莱斯卡。他笑了笑，“还有一个哦。”

　　他身后站着加玲莜雅，她畏手畏脚地探出头，“哟……哟……文夏……铭。”

　　我故作平淡，“嗯，进来吧。”

　　他们手牵手进来，客厅的沙发上坐下。“这里……变化好大啊。”加玲莜雅打开了话匣子，“壁纸换了，星空色调的天花板，水晶灯……这副茶具不少钱吧。”

　　我在厨房打着炉火，朝着客厅回应道：“还好吧，我已经工作了，在研究所工作。”我开始处理食材，烹饪。

　　加玲莜雅跑过来，打开包，里面收藏着一串银白色的项链，吊坠上是我的头像。“这个……希望你能收下。”

　　“留个纪念……吗？”我顺手接下，“谢谢。”

　　“嗯……还有，生日快乐。”

　　“嗯，感谢。”看着她走出厨房门。

　　一个简单的晚餐后，他们离开了。从未如此尴尬的四目相对，我抽出茶几上压着的信。“也许很唐突，我真的变化很大。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和克莱斯卡已经成为恋人，感谢他长久陪伴的同时，我也不打算忘记你这个朋友，那个最初住在我心里的人。还有，再次祝你生日快乐。”

　　我收起信函，关上灯，坐在熟悉的角落。看着如此陌生的街景，“是不是该再无交集了呢。”我扯下胸前的项链，丢在一边。

　　“是要让我记起自我吗？看来我迷失了好久了。”我站起来，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缓缓走动，脚下“吱呀吱呀”的木板锁扣声在耳边回荡。“研究也遇到了瓶颈，人际关系也出了问题，是不是我又走错了呢？

　　当我醒来的时候，才知道这些不过是我的幻想，回到教室还是那张熟悉的脸，但我抑制着自己的情绪，直到我在伦敦再次遇见莜雅。那是七月份，但是我用了“降雪”，毕竟需要一些气氛嘛。

　　“怎么了？为什么在这里？不回去吗？”我问坐在门口的加玲莜雅，“再不回去，你家的月重花蓥要着急了。”

　　“我把她支开了。”加玲莜雅托着头说着，“你说你一走就是五年，音讯全无，为了你的妹妹吧。”

　　“还是你懂我。”我笑了笑。

　　“想不到这么多年，你也变得如此虚假。”

　　“我是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没什么会比我妹妹的性命更加重要。”我提了提围巾，“抱歉……”

　　“不，该说抱歉的人是我。”

　　我拿过她手里的围巾，“没想到这么多年，手还是这样的冷。”看到她冻得通红的鼻子。

　　“生日快乐。”我从包里拿出一个方盒子，“回家再拆，里面是今年的礼物，以及你最感兴趣的东西。好了，就此别过吧。”我转过身，她伫立在那里。“谢谢。”忘记说出口。

　　加玲莜雅看着我逐渐走远的背影，小声地说：“骗子，明明那么在意我。”她也转过身，朝着我的反方向走去。

　　雪铺成了名为距离的屏障，我逐渐走远。这黑影中的核电站也被雪抹的斑白，“她只是她的幻影。”希尔诺在耳边说起。

　　“所以我和她现在只想要平静的生活。”我牵住她的手，“我离开东京到再次来到她身边一共用了24年，季节轮换了二十四次。接着又是十几年的战争，当我们出现在公众视野中时就会出问题……”我摆弄着篝火，噼啪的木柴爆裂声，还有几滴热泪掉在我的手背上，“我们的时间不再是空虚无度的，而会是充实美满的。”

　　现在回想起来，这些过去的琐碎也未尝不算一种纪念，克里斯卡去世之后，我也有点奇怪的难过。那个时候的爱情，就现在而言，太过童真的美好。“我在HK416……霖恩的世界里，看到的是缠斗末日下的爱，比我过去的要更加深厚一些，所以……”

　　关于MEK网络的事情，我依旧保持封禁止其外露。

　　次回：Page 159th 浅浅的时间里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