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54th 寒夜旅行(世末歌者 时序预言篇)

　　我的名字是HK415，原RG40驻依纳方黎军区特殊作战部队，机械植入人格AI型HK系作战兵团。我初始的人格也是一位见证过战争结束的少女，和依纳方黎的原住民差别不大，直到这场席卷世界的暴雪到来。

　　这也是RG30星球未能有记载的一段历史，也是我为你引领极圈之夜的理由。

　　“意识唤醒开始，HK兵团第415号。”

　　“HK415意识唤醒完成。”

　　“战争结束后的72年，沉默服役后的你，开始为生命喝彩吧。”我最初想到的是我的弟弟和妹妹，外面的人告诉我他们已经到达了火星，“……我是不会同意的！让他们成为实验品！”

　　“外面的世界已经被风雪布满，科学和魔法侧的隔阂似乎未能缓解。”在某些论坛上有着这样一句话：“科近‘幻’而似‘妖’。”

　　“你意识还没有完全清楚，真的要申请外出吗？”西历9784年2月25日，我苏醒后的第十五天，我的临时助理看着镜子前的我。

　　镜子里的自己依旧是熟悉的模样，“现在战斗人偶有了人权，我想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用自己的眼睛看看外面的世界。”银灰白色的长发垂在耳旁，淡蓝色的眼睛曾经已经损毁了一只。

　　“那我去为您申请。”男孩子跑出门去。

　　我现在正站在北冰洋的边界，再往前一步就是正在修建的“极圈之夜”，“距离希塔尼亚帝国统一全球还有最后一步，帝国却正在为后续铺路，简称挖坟铸路。”

　　篝火露营，点燃天界的第一颗星辰，手中的每一点火星都曾为天上尘埃，当两颗尘埃分别后再会的时候，时间又会过掉多少年呢？脚下是冰霜浸润的地面，温泉的湖水在这风雪里不断降下温度，我的双手沁入这丝丝热意的泉水，我的目光遥远望去，是一片浸润在尘埃和露水的天际线。

　　“又要迎来黎明了吗？”从依纳方黎北边的原始森林走来，万物凋零的外界气温，迫使着天穹的气压逐渐压抑着。夜空星辰逐渐淡忘，“依纳方黎战争结束后的三十年，希塔尼亚帝国将这一片臣服的土地重建，传承的机械工艺被称为‘铁血熔炼’。AI，断开与依纳方黎中枢的连接，用特殊任务来作为申请条件。”

　　而我更早于远处那片工业区地出生在这里，“RG40驻依纳方黎王国于西历7561年6月17日开发了将人体意识植入机械的技术，以强大的核聚变反应堆提供生命意识所需的能量，所以最初的试作型植入式AI称为人偶。”

　　“这项技术耗时一千两百年进行完成，后来人偶计划因为内政的原因被查封，直到241年前希塔尼亚帝国的全球扩张计划实行到了进攻依纳方黎。我们，才重新登上舞台，那时候我们更需要面对双重敌人：希塔尼亚的军队和未知的病毒。”我在雪山的悬崖上望着逐渐暗淡在烟尘里的星辰，风暴再度来临。

　　我的所属部队就活下了三人，真是讽刺的结果。从悬崖上跳下去，坠落在无限黑暗的森林里，站在树梢等候沿途的旅人，“要一起去旅行吗？”

　　阳光闪耀在树叶交替的阴翳之中，远行的装甲车在静谧的湖水旁停下，我剥开眼前覆盖的雪，“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吗？”原来眼前并没有阳光，阴沉的天空还是老样子，只是少了重工业区的黑色天空罢了。

　　我打开热感，在变化热力变化极其小的暴雪里前行，冻结的湖面上站着两人，我隐约地听见钻冰机开凿冰面的声音。抬起头来能看见象征“警告”的红光，隔着风雪声，她们选择了沉默地拒绝我的靠近，“个体温差示数41.70，满足恒温人类个体，她们是人类。”我的系统如此判断着。

　　“AI，开启脑电波配对，对生物电进行捕获分析。”我在冰面停下脚步，关上热感视图，眼前连绵风雪之中隐隐约约的光，和着高举红灯的女子。

　　“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这是？你是谁？是那个正在靠近我们的人吗？”其中一人的声音进入听觉范围，“怎么在我脑子里发出声音的？”

　　“看来语言是互通的。”另一个冷静的女声在应答，“如果是敌人的话，你早就应该冲上来了对吧，战斗人偶小姐。”

　　我亮出蓝色光，“这位小姐见过我这种类型的战斗人偶吗？”她们也放下红灯，我逐渐走上前去，战车上面下来的女孩落在我的面前。

　　“在这风雪里见面，旅人。”我率先开口，“真是我苏醒过来以后莫大的荣幸……你是。”她的样貌让我感到吃惊，几乎纯黑的外表，大雪纷扬在她的防护服之上。

　　“先进来再说吧……你没有敌意的对吧。”

　　我点点头，“当然，我和你们一样，也是行走在雪原之上的旅人。”我接受邀请，坐在副驾驶位上。

　　她把头顶的门锁好，摘下头套。“我叫白雪莹，是Phantom的大小姐，我能认出你是战斗人偶完全是我见过你们的特征热感辐射……那边在倒茶的是我的朋友，她叫陈玉洁。”我向白雪莹手指指向的地方看去，大女孩坐在榻榻米上，笑起来地看着我。

　　“白小姐，您对我如此交底，那我也应该告诉你关于我的情报：原依纳方黎……”

　　“原依纳方黎军区，参加过远东地区会战、洛杉矶会战、对抗‘Destination’病毒的超级战斗人偶兵团，其中的第415号战斗人偶，HK415小姐的故事可是在战斗人偶的饭圈里家喻户晓的。”白雪莹表达地没有一丝惊诧，“能在这里与你相遇，是我白雪莹的荣幸。”

　　“哈哈哈，白小姐真了解我们。”

　　“不，我很遗憾……你们付出了极大的牺牲，才换来依纳方黎的和平，结果却是连脸都不能露地被冷冻起来，这明明是一件极其……”

　　“极其不公平的事情对吧……但是，没有办法……我们战斗人偶是永远服务人类的存在……除了。”

　　白雪莹咬下蛋糕，“除了心以外，外表只是野兽……这是大部分反战斗人偶势力的解答。”陈玉洁端着茶壶靠过来，“我的家人有从事战斗人偶的制作，所以我知道关于你们更细的情报。”

　　“我们家雪莹啊，是机甲饭，虽然很理智，但她真的已经表达地很高兴了。”

　　“我知道。”我回答着，“我看得出来。”白雪莹望着玻璃窗出神，“我很庆幸，相遇的第一天就有把我当朋友的人。”

　　“哎呀。”白雪莹把手伸过来，“请不要露出这种欣慰的表情，上一个露出这种表情的人已经向我求婚了。”

　　“诶？！！”我和陈玉洁都快跳起来了。

　　“当然是骗你们的啦。”白雪莹毫无表情地喝着茶，我则不知道为什么地笑起来，大概是某些过去的故事又在环绕着吧。我打开手腕处的开关，卸除液压之后取出一支崭新的钢笔，腹部的发动机后备舱也有隔间，打开后里面是我的笔记本。

　　陈玉洁靠过来，“原来HK415小姐也喜欢这些古董啊，钢笔好精致啊。”

　　“嗯，我们HK系列的战斗人偶都受到了416号的影响，用现代人的话来讲就是‘偏爱这些过时的玩意’。”我不经意感叹。

　　白雪莹开口了，“HK415小姐这个称呼，我觉得不太好，有点晦涩的感觉。”白雪莹表达地也有些生硬。

　　我笑道：“应该取一个更像人类的名字对吧。”

　　“是啊，毕竟今后还要一起行动。”白雪莹的态度更加地冷漠。

　　“那就……”我调集一部分资料，查到了白雪莹的笔名是叫上弦月琉枫，“那我就……”

　　“就叫上弦月琉璃吧。”白雪莹低下头来，她的温度令人着实摸不着头脑，“上弦月是月亮从新月走向满月过程中的中间月相，代表了从黑暗逐步走向光明的意义，琉璃更是代表着希望和觉醒，很适合你现在的状态。”白雪莹喝口茶，“我总会去感时伤事，因为我读的书大多是历史的悲剧、人的悲剧……”

　　我想要迎合她的性子，但是……这副令人怜爱的模样我不忍继续加深，“我相信……我的结局一定不是悲剧的！”我用手抓住她的两肩，“我们一定可以在这风雪世界里活下来，对……一定可以。”

　　白雪莹有点懵，“嗯，好啊。上弦月琉璃小姐，不……琉璃小姐。”

　　“小姐就不要加了吗，太生硬了。”白雪莹和着我一起笑。

　　西历9784年3月21日，我来到这间移动堡垒的第7天，我们商议好了每夜轮流在驾驶室和后备箱里休息。第七天的早晨，我在后备箱里醒来，她们已经出去查看外面的情况了，“……即使是机械体，也会感到劳累的，战斗人偶改造前也是人类。”我也走出去，外面意外地艳阳高照，我注意到了前方的云层。

　　“这里是哪里？”

　　“我们偏离了路线，来到海拔6157米的东大陆北部雪原，好在我们防护服的氧气储量还算足。”

　　“不过这里不应该也是厚重的云层吗？”陈玉洁这才开始问，“这还没到平流层的高度呢。”

　　“大气环流是冷热不均引起的一种大气层运动，那么现在的全球气温几乎南北持平，我们的位置是……”白雪莹打开仪表，“这里是北纬72.18度，西经178.13度，海拔6072米，室外温度-21摄氏度。”然后她面向我，“琉璃，打开一下装甲车里面的新闻播报。”

　　我缩回去，调频FM3.72MHz，把音响的声音开大一点：“这里是依纳方黎气象局的全球实时气候监控，现在是依纳方黎地区时间西历9784年3月21日上午9点30分，今日春分，现在东大陆平均温度为-86摄氏度，其中以北回归线城区卡特凌气温为最高：-19摄氏度，以东大陆东南端城市卡殿辛气温为最低：-101摄氏度。由于冷气团的南迁，北部高原的降雪将会停止，今日北部高原的平均温度为-23摄氏度。由于当地气候变化较大，请北部高原的住民减少出行。”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依纳方黎西城区陷入恐慌的情况已经持续一周……”

　　白雪莹望着晴朗的天空，远去的云层依旧环绕着周围，“好久……好久没有这么豁然开朗了，下了这么久的雪，我整个人都要压抑死了。”陈玉洁伸个懒腰，我就坐在炮台上看着两位少女，寒天的风让我有些迷离。

　　“琉璃也下来看看吧。”白雪莹笑起来。

　　我顺势走下去，和她们一样站在悬崖的边缘，“就是太过了解你们，我才会觉得和你距离很远。”白雪莹没有把头转过来，“对了，你的记忆芯片能给我看看吗？”

　　“可以是可以。”

　　白雪莹从口袋里拿出另一块暗绿色的芯片，“这是Chaos375013的记忆芯片，我们只能看见前半部分关于战斗人偶的资料，更具体的……”

　　“是关于其失控暴走的事件吧，依纳方黎选择了偃旗息鼓。”我将能够搜索到的资料全部投影出来，“其中有被掩盖起来的部分，但我的权限不够。”

　　白雪莹把芯片交给我，“对，里面也有加密项目。”

　　“能解开吗？”

　　“我试试。”

　　风雪再度扬起，六千米高原再次陷入厚重云层之中，月光消散而风再起。行走的云如同昨日的阳光，我坐在这钢铁的匣子里，白雪莹端着茶杯，“如果要更深层地解开其秘密，需要依纳方黎主机的网络权限。”两天里，我一直在分析chaos芯片里的信息，记载的最多是一段关于战斗人偶的历史。

　　“其程序防火墙是Prometeus公司的集大成作之一，唯一的弱点是数据记录的不规律性，是因为其为了扩大内容量。”我翻开反面，上面写着2TB，和现阶段对人脑内存的研究进展中的12TB相差较远，“虽然内存条小，但是运行起来通常，无序性高。”

　　陈玉洁只顾着茶杯，白雪莹为她再倒茶：“那么，如果采用依纳方黎网络解开这个秘密的话，我们的位置会被暴露吧。”

　　我点头，“我一直和主机断开联系，我不愿意透露我的行踪……”

　　“会有一些别有用心的家伙散布一下不好的事情。”白雪莹继续说，“那就暂时……”

　　(视角转变)

　　你的视线到这里就结束了，因为你已经看到了我和她们的过去，我是上弦月琉璃，终于等到了你。“你也许不知道，原本你的家乡是以魔法这一幻想要素存在的吧，以及MEK网络在这里出现过的事实。

　　“北境冰海遗留下来的物品，正是包括了‘极圈之夜’、‘意识反应堆’、‘分子生产装置’的研究，我想你已经把他们都封存起来了吧，现在……到底谁才是生命的最终形态呢？不用我再解答了吧。”

　　之后的故事，白雪莹、陈玉洁在长久的时间里老去，守护着“极圈”的秘密安然地躺在了雪山里，“这里本来就没有什么跌宕起伏的故事，有的只有时间的堆叠……长久长久的，过于长久的故事。”

　　我在一声声的呼唤中醒来，摸着发烫的太阳穴。“别摇了别摇了，我醒了。”

　　“刚才检测到你的意识突然消失了，又突然回来了，发生什么了吗？”织辋茗颖貌似不担心我。

　　“又去看了一件新的记忆。”抱在我身上的加柃莜雅哭着鼻子，这不到四十分钟的旅行，让我觉得过去了十几年。“从你的意识波谱，还有得到的新文件来看，这个叫HK416的战斗人偶有着极其复杂的经历。”

　　“对，没错……明天我们就去RG40吧，我想我知道了秘密。”加柃莜雅拉着我的手。

　　“好。”时间回到西历，西历12966年。

　　次回：Page 155th 最后的心声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