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53rd 极圈之夜(北境冰海 短章)

　　聆听着这座人工港口的风暴，“你才二十岁，这么多多愁善感可不行。”月重花蓥留下最后一句话，“我先回去了，看到你这样的状态，我不由得觉得已经安心了。”

　　“不由得……”

　　“没什么没什么……”她跑开后，窗外的风开始将我的手指冰冻，不知道有多远。我坐下来升起灯火，手中的纸张是关于之后的计划，接下来这几天的进程我都用这样古老的仪式记录下来。

　　屹立风雪之中的人们，互相搀扶着前进，“雪线高度已经超过了半腰，罗盘开始偏移，依靠地磁定位的仪器已经失效。”第三天，没想到这十一千米寸步难行。

　　“所有的小队都在申请机动装备，但无一例外地被否决。理由是为了保持行踪的隐秘性，还要考虑当地的原住民。”月重花蓥向我报告。

　　“太严谨了吧……”我想要做同样的申请，但月重花蓥按住了我的通讯器。

　　“当下的情况，还有自然的历练，都是想让这些年轻者成为独当一面的人，你这样的天才是不会懂得这些的。”她貌似想到了更多。空气中微弱的“启示录”病毒气息我能清晰地嗅到。

　　第七天，我们才到达目标位置，这里开放的大洞着实令人震惊，这些天甚至没有任何有用的数据传下来。随着距离疑似点越来越近，空气也开始尘落，“监察到重力异常！”耳边突然的蜂鸣声和织辋茗颖的紧急通讯，我立即向队员们通话，“立即移除所有电子设备！”

　　“但是……”外面的空气温度确实低。

　　“快点！”我已经脱掉了外骨骼，丢掉了通讯器，抖动的空气立刻奔腾而来。“看来，我们中大奖了……”

　　在不到一秒，风止住了，丢出去的所有电子设备开始扭作一团并且被巨大的闪电击穿，“外面的气温？”月重花蓥感觉到了短暂的温暖。“是的，上层的空气已经进入等离子高密度状态，如果我们身上存在微小的电荷……”

　　“不过现在正式进入孤立无援的状态了。”年轻的队员们也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状况。

　　“我只在《中庭之海“重力异常点”》的探索报告中看到过，这样的重力异常位点会伴随着强烈的空间扭曲。虽然这个‘奇点’半径很小，影响范围也小……”

　　抬起头看过去，星光在空中扭作一团，“猜得没错的话，‘极圈之夜’的内幕之一应该就是这个了……”

　　“所以我们才算是中了大奖了吗？”男孩子们热血沸腾，月重花蓥也跟着起劲，“队长！下一步我们怎么办？”头顶那悬浮摧毁着时间的黑洞，附近的空气在向那里收束。

　　“我们什么也做不了，目前的情况所有人都不没见过，也许那座战舰上已经乱作一团了。”我坐下来，脚底的雪也因为温度的增加而融化，“极圈之夜算是在保护我们了，不然这样强大的潮汐力已经可以将我们的星球撕裂。”

　　我继续笑道：“不如说守护这里的人真是一群鬼才，设计出这样的防御系统和震慑系统，完全就是想告诉我们这里有着惊人的东西……”这个时候只有我笑得出来，我只能有序地组织人员进行离开这座囚笼。

　　“到底发生了什么？所有小队的反应都消失了！”织辋茗颖抓着头发，望着偌大的屏幕，“这是怎么回事！我想你应该会给我一个解释，明栀 泉少将。”

　　“别着急，这个东西和我们本国正在做的探索结果有关。”

　　“是那个重力异常点？”从遥感地图的热感等温图上可以看到，这三个疑似点中央都处于高温和高压的状态。

　　明栀 泉不慌不忙地说道：“这样的结果我们也无法预测，我现在说出来……”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出任何事。”

　　明栀 泉从袖子里拿出记录数据的软盘，激光扫描过后将内部的数据展现于战舰的屏幕。“……在本国的相关报告中，有类似这个重力异常点的研究，我们最新的进展到达了奇点的形成理论。那边的重力异常可能由于大量的‘启示录’病毒存在引发的连续崩塌反应，就像超能力者使用能力时会发出放射光一样，这些崩塌反应在无意识体表层自发地形成侵蚀外层。”

　　与注重人体超能力开发的东京不同，来自中央大陆的他们把研究的重点安置在对于普通物质的方面。

　　“侵蚀外层在收到扰动时，会产生自发地坍缩，形成奇点。”明栀 泉停下来，“持续时间不明，而且我们对奇点的说法只有这么一种，奇点的作用范围、作用强度、和对恒星系的重力扰动为何都没有影响，这件事情困扰了好多年。”

　　“现在看来是有类似‘极圈之夜’的装置在维持。”织辋茗颖坐下来，一副不奇怪了的表情。

　　“嗯，目前是这样的。”明栀 泉笑起来，“我们申请从战力支援变为探索支援，织辋茗颖上校。”她端正好自己的白色军服，用手指拉住帽子边缘。

　　“……好吧，我批准了。”

　　明栀 泉走出指挥所，“那我去安排人员了。”

　　我再次回头望去，那座高耸的云墙闪烁着雷暴，“无论是强度还是广度都被完全地压制，‘极圈之夜’到底是什么，这样庞大的能源到底是怎么设计的。”

　　“别一步三回头了，那种东西以我们的水平还不足以去解决。或许是未来人类给先祖们的提示，这样的科幻场景也有可能。”月重花蓥拉着我的袖子，“马上快到边缘了。看，已经能看到雪墙了。”

　　“嗯……”

　　外面的营帐已经搭好，“辛苦了。”后勤人员看到我们欢呼起来，“信号中断三十小时……”笑脸相迎的人是月知下 世，“织辋文升中尉，这边请。放心吧，加柃莜雅中尉已经安全地离开了风暴地带，你们东京的探索计划已经全权交给了我们。”

　　在一处退避的帐篷内，围着炉子的一群人正在吃午餐。“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今后需要共事的好队友，文夏铭中尉。”我朝他们以官方的微笑。

　　“我是榭丝缇娜·安列斯卡铎，再次见过文夏铭中尉。”她的军衔是少校，“我认同您的实力，这并非妄自菲薄……”我卸除自己的伪装。

　　月知下 世继续向我介绍他的部下们：“这位是露茵泽·斯普利昂上尉，是我的助手外加搭档。精通各种机械设备……”略带幽怨的黑发女子向我点头。

　　“这位小萝莉是我们月知下探索队的智囊，月知下 诗颜，在国内的‘重力异常点’也是她在指挥。”月知下 世摸摸头，满脸憨笑。月知下 诗颜也只是对点头，眼睛稍微闭上一闭……

　　在为我们接风洗尘之后，无风的夜晚开始庆祝生存的舞会。“我是极地出身，从东大陆的阿兰斯加来到东京的……”篝火的舞会上，有几个女孩子在陈述自己的身世，“我们阿兰斯加人口中的黑夜只有这样的极夜，有意思的是祖辈上管这个叫‘黑昼’，意思是长存于白天的永久黑夜。”

　　我咬着钢笔的笔盖，手中的不冻墨水在挥动记录着眼前的一切，“这次探索的首次折返让我们清楚认识到了现实：不可突破境界线的存在，这是困扰了全球两千多年的谜案……”

　　“我又在高处找到了你……”是月重花蓥的声音，山脚下的营地驻扎在几块石头挡风的冰原苔藓处，这里的山丘全由冰块组成，“我有话要说。”

　　“嗯……”我转过头看到了她，那是一张冷漠脸，“我也有话要对你说，我先吧。”

　　“我先吧。”

　　“好吧，你先吧。”

　　月重花蓥组织好语言：“你……你的不死性会保持多久？”

　　“不知道……被卷入那个奇点我大概也不会死吧。”

　　“那这样的不死性有过研究吗？”

　　“没有过，但我知道是……是‘启示录’病毒赋予人体的，作为第一个超能力者，泽江切绘也经历过不断的‘死亡’。说起来这极度的残忍，但为了续命我一度切断了作为宿主你的所有感官……”

　　我注意到了她藏起来的伤疤，“我想过很多方法为你恢复感官，近几年消退的感觉让你很困扰吧……”最一开始见到她，我就有着很重的愧疚感。

　　“是……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不丢失这些么？”

　　“以前没有，但是现在有了……”我站起来，抬起头望向身后的风暴团，“极圈之夜的核心部件，我想是一种拥有抑制‘恶变’的装置……现在看来，能为过去伤害到你赎罪的机会终于到了。”

　　(向谁祈祷，向谁祝福……)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