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接下来没有什么事要做,我决定要回去一趟,去找师父,向他请教一下,诸多关于鬼怪和僵尸的问题。
虽然,我现在有着特殊的能力,但是,对于僵尸这一类东西,特别是那种符纸对付不了的,该有一个解决的对策。
回到县里,徐老头听了我的经历之后,说我太过于浮躁,不擅长利用自己的长处,让我去一个地方,再哪里做一段时间,从鬼的身上学些东西。
而让我去的地方,是一个位于偏远山村的杂货铺!
不仅如此,徐老头还特意给了我一块玉坠,让我戴上,能够封住我手心的能力,只能吸入鬼,而不能请鬼帮忙,说是让我独立,不要靠着鬼的能力做事,不然将来这能力要是失效了,我就是一个废柴。
至于铁柱,则是留在了徐老头的身边,说是既然入了这一行,就要学些东西,不然遇到阴物没办法对付。
到了村子里,我发现徐老头让我来并不是帮忙,而是让我直接打理这间杂货铺。
这间杂货铺里该有的东西都有,纸啊,笔啊,可乐啊,薯片啊,除了有些破败陈旧之外,和其他的杂货铺都没什么不同。
但是,有些市面上没有的东西,这里也有!
新鲜的胎盘,腐烂的青蛙尸体,爬满蛆虫的鸡鸭鱼,甚至是一些死人身上的肝脏……
不过,这些东西都不是卖给活着的人,而是卖给那些鬼物的。
在这世上,很多鬼魂因为没有足够的“阴气”踏进鬼门,只能一直飘荡在人间,也就是俗话中的孤魂野鬼。
这些孤魂若是想要投胎,只有在七月十五中元节的时候,才有机会穿过鬼门去那个地方。
可惜的是,很多的鬼魂可能是因为人间阳气充足,又或是因为消耗过大,最终只能灰飞烟灭,消失于世间。
而这家杂货铺,就是卖一些能够补充鬼魂阴气的东西,供它们撑到七月十五那天。
做这行的,晚上才是真正营业的时间,日夜颠倒。
我到这个村子之后,说明了自己的由来,原来这间杂货铺以前是徐老头开的。
我说是徐老头的徒弟,这些人对我的态度,那叫一个恭敬。
小半年的时间,我便了解了村里的许多人,这些人也是能聊,特别是那些大妈大爷,把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和我说了一遍。
“小昊师父,在家吗?”
这日清晨,打着哈欠的我忽然听到一声带着浓浓乡音的问候,转头一看,原来是住在这附近的王清海王伯:“是王伯啊。”
王伯佝偻着腰,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正好,我买包盐回家。”
看着王伯摇摇晃晃的身子,我赶忙拿了两包盐过去,搀住了王伯:“王伯你还是赶紧回去吧,让大娘看见你出来了,估计又要急了,这两袋盐你先拿回去用着,钱下次再给吧。”
听说王伯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但是人又一刻都闲不下来,上次走山路差点滑倒,把他老伴儿弄得又急又气。
“唉,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会照顾人啊。”王伯笑得脸上堆起了层层皱纹。
“王伯,我送你回去吧。”抬头看看还没有放亮的天,我赶紧扔了烟头拿过摩托车的钥匙,招呼着王伯,“这黑天半夜的,你要是摔着了,估计大娘会跟我拼命。”
王伯看我拉上了店门,急忙摆手:“不不,不麻烦了,不麻烦了,我这老头子还是能够走回去的。”
发动了摩托,我把王伯扶上了车,给他扣上了安全帽:“行了啊,王伯,你还跟我客气啥啊。”
“哎呀呀,现在的年轻人呀……”
王伯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看到那双微微发颤的双手,我还是能够感到王伯心里的那份感激的。
我之所以如此热心,就是想早点了解清楚这个村子里的人和事,让我更快融入进去。
王伯的儿子和孙子都在省城里工作,一年也就春节回来一趟,如果王伯真出了什么意外,估计赶都赶不回来。
带着王伯一路往前开着,因为天黑的缘故,加上怀里还有一个做都坐不稳的老人,我没敢开的多块,摩托车的大灯开着,就这么慢悠悠的往王伯家里骑去。
不知为何,一阵令我刺骨的寒意猛然攀上心头。眼神往路边的农田悄悄瞥去。
漆黑的夜里,一道人影静静地趴在路旁边,身上被厚厚的淤泥覆盖着。
身下,猩红色的血渍四下蔓延开来,而那双大大的眸子,泛着阵阵幽光,死死地盯着我…
因为王伯还在摩托车上,我便没去管这一幕,继续前行。
王伯家门口。
“哎呀,真是麻烦你了……”
王伯的老伴儿操着一口浓浓的方言,不停地向我道着谢,我只能敷衍一下。
那双眼睛,仿佛现在依然在背后注视着我……
随口应付了两句,我匆忙顺着一路往回骑,试图找到那个令我毛骨悚然的身影。
当我骑过那片农田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阵凄厉的哀乐。
唢呐尖锐的声音如同一把利刀,直直地捅进我的心里,那痛彻的音符,让我顿时一阵神晕目眩。
难道有人出殡?
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六点刚过一点。
这座传统小山村里,为什么会在六点出殡?按理来说,有人去世的话,应在巳时之前守殡,然后到隅中之时再行出殡。
六点出殡,简直是闻所未闻。
四周虽然响彻唢呐的声音,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漆黑的农田边上,不说人影,就连虫鸣鸟叫都没有,只有我一个人的身影伫立在此。
唢呐声响,缭绕于耳,冥冥之中,我忽然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冬天的六点非常的冻,又冷又黑。
浑身打了个激灵,我连忙坐上了摩托,飞似的骑回了杂货铺。
靠在柜台上不断地喘着粗气,暗骂自己真是出息。
明明我鬼鬼怪怪的东西也见了不少了,竟然还是被一首哀乐给吓到了。
说不定是有人在练习演奏?心中刚闪过一个念头,便立马被我否决了。
保守的山村里,在阴气那么重的时候练习哀乐,应该不会有这种人存在吧?
“对了,那个人影……”
脑子里浮现出那道人影,一阵沉重而又猛烈地敲门声。
我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吊着眼睛,慢慢望去,门口,没有人。
“如果是想做买卖的,还请你别藏着掖着。”
再怎么说,我来这儿事和死人做生意的,客人来了,我自然得招呼,没必要害怕,如果害怕,直接打道回府得了,也别再这儿历练。
“如果再这样不尊重我,信不信老子灭了你!”
“哈哈……你这人真逗——”
听到对方笑得花枝乱颤,抬眼看去,却是看到一道穿着红色羽绒服的曼妙身姿。
原来只是个女的。
我没好气地说道:“姑娘,你来我这干嘛?”
那女的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样,嘴角荡漾着笑意,举起了手里的可乐:“买水啊,一大早的,这附近开门的只有你这家店了,怎么?不想做生意啊?”
“三块!”我没好气地吼了一句,双手环胸站在一边不再言语。
“难道是……我刚刚敲门敲得太用力了,把你吓坏了?”
看着那女的脸上幸灾乐祸,眉开眼笑的表情我心里不爽:“要买就赶紧,不买就……”
呼。
灯,忽然灭了。
啪……啪……
杂货铺的门像是被强风吹的,一关,一开,一关,一开……
一阵熟悉的阴气忽然从我脚底蔓延了上来,精神为之一振,我的眉头不自觉紧蹙了起来:“来者可是客?”
“阿嚏……”
旁边的那个女的忽然打了个喷嚏,原先笑着的脸忽然变得有些揣揣不安:“老,老板……你在跟谁说话啊?”
完了,旁边还有个活物!
神情紧张的我全然忘了我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我立马将她塞进了脚边摆放商品的货柜里,低声道:“不管一会儿发生了什么,切记不要出来,切记切记!”
话落,我便把柜门锁上,重新直起身,“现在已经是卯时时分,如果你还东藏西躲的话,怕是一会儿就会魂飞魄散了吧?”
啪——啪——
回应我的,依旧只有店门来回开关的响声。
双手紧紧地握着,仔仔细细的看便杂货铺里每一个角落,企图发现点什么。
“喂……喂!为什么把我关起来啊,你信不信我报警啊?变态,变态啊!”
那女的嘴上一直叫个不停,但我是在分不出精神去管她。
瞳孔深处传来的阵阵刺痒,我能清楚地感觉到,现在我的眼球周围,肯定布满了道道血丝。
“你逼我的!”
咬了咬牙,缓缓抬起右手,一口咬破了右手食指,趁着鲜血缓缓流下,抬起食指在左手手背上画下了一道符文——顶上书写敕令二子,中以包环节为印,左右各一撇做门,门中画北极大帝紫微光,此符谓之,北斗降妖符。
画符的途中,好几次食指挤不出血,我只好每个手指都咬破,才勉强地画完了这道符。
这是师父教我的第一道符文,用精血为引,左臂为相,画下道符,其力通天。
能不能通天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道符可以哄走一些无理取闹的“客人”。
“北斗九宸,中天大神,大道为根,破鬼灭魂,急急如……”
“啊——别念了!别念了!我出来,出来便是!”
凄惨的吼叫声刺穿我的耳膜,不过精神高度集中的我暂时无心关照我的耳朵,怒目相瞪,我沉下嗓音,暴吼一声:“出来!”
屡屡黑烟从杂货铺外缓缓堆积到柜台之前,飘飘升起,其中传来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大人,求求您,别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