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A=乾元 B=中庸 O=坤泽

　　信息素=信香（中庸没有信香，也闻不到别人的信香）

　　发情期=雨露期（信期）

　　抑制剂=清心丹

　　标记=结契

　　羡羡旁敲侧击的要表白，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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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去夷陵，分明前途未卜，甚至凶大于吉，魏无羡却一点儿也紧张不起来，骑着一头小花驴，前边有蓝忘机牵着绳子引路，满心都是飘飘然，自在犹如腾云驾雾，只觉得就算现在立即从路旁杀出一堆大小世家，除了煞风景坏人兴致，也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

　　甚至有心情欣赏月色下的野田，还拔出了腰间的竹笛。自然而然地，他吹出了一段旋律。

　　笛音清越，蓝忘机的脚步微滞，魏无羡则忽然心头一亮。

　　他道：“蓝湛！我问你，当年在暮溪山屠戮玄武洞底，你唱给我听的那首歌，到底叫什么名字？”

　　蓝忘机看他，道：“为何忽然记起来问这个。”

　　魏无羡道：“你就说吧，叫什么名字？我好像猜出你是怎么认出我的了。”

　　大梵山那一夜，他鬼使神差吹出的那支曲调，正是当年暮溪山屠戮玄武洞底，他昏昏沉沉发着低烧时，蓝忘机在他身旁轻声吟唱的那段旋律！

　　蓝忘机闭口不语，魏无羡催促道：“说啊，什么曲子？谁作的？”

　　蓝忘机道：“我。”

　　魏无羡道：“你作的？！”

　　蓝忘机道：“嗯。”

　　魏无羡原先以为那曲子是姑苏蓝氏不传秘曲之类的，孰料如此，又惊又喜，惊的是什么不必说，喜的是什么却说不清了。

　　他试探道：“你真是这样认出我的话，就是说——这支曲子，你从没给其他人听过？”

　　蓝忘机道：“不曾。”

　　魏无羡一高兴，猛地踢了小苹果一脚。小苹果愤怒地大叫起来，似乎想尥蹶子把他掀下去，蓝忘机眼疾手快地扯紧了绳子。

　　魏无羡搂着小苹果的脖子，道：“没事没事，它就这个脾气，只会弹这两下。我们继续说。那它到底叫什么名字啊？”

　　蓝忘机道：“你觉得？”

　　魏无羡道：“什么叫我觉得？到底有没有名字？”他心中嘀咕，蓝湛莫不是取名和江澄一个风格的吧？不可能！他道：“你是问我意见吗？我看不如叫……”

　　在精心取的八十多个名字都被蓝忘机拒绝之后，魏无羡的兴致终于渐渐消减。

　　二人为防走大路撞上搜查的修士，挑的都是偏僻的乡野小道。

　　行了一日，魏无羡微感疲倦口渴，恰见路旁有一户农家，蓝忘机便勒住了小苹果。

　　不巧的是，农户家里没人，魏无羡抱了人家一个瓜，蓝忘机正准备留些银钱的时候，主人家回来了，是对年轻的夫妻，抱着一个睡着的孩子。

　　魏无羡连忙拉着蓝忘机躲到了草垛后面去了，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躲，可能是坏事干多了，习惯了吧！

　　那小夫妻到家后，就坐在院子里絮叨家常，聊的约上他家孩子跟小伙伴之间的磕磕绊绊。

　　妻子说起自家孩子总是把小伙伴气哭，人家都不要与他玩儿了。

　　丈夫则道可还是每次都会一起玩儿呀！嘴上说不想，心里明明就很想跟他玩儿的。

　　魏无羡“噗”的一声，心道那个被气哭好几次的小朋友，怎么那么像蓝湛。于是他便问道：“蓝湛，你有什么看法？你同意他这个说法吗？”

　　蓝忘机：“……”无言以对。

　　那年轻妻子一边剥着豆子一边道：“可就算这样，也不能任着阿宝欺负人呀。”

　　她丈夫闲闲的道：“小男孩嘛，不都是喜欢谁才欺负谁，就想别看看他。”

　　闻言，魏无羡一僵：好像……好像他说的有道理。

　　他极慢极慢的转过头去看蓝忘机，就看到蓝忘机也向他望过来，望着他的眼神里意味不明。

　　魏无羡赶紧收回目光，略显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脑子里百转千回，那个被他摁回去好几次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想问，想确定，想……

　　可是眼下确实不是个好时机，他又有点怯，害怕人家没那个意思，自己赚了个丢脸，也怕说出来，最后朋友也没得做。

　　可巧，这位年轻的丈夫竟也是个‘二哥哥’，他妻子一口一个二哥哥叫着，甚是亲昵。

　　这个称谓，魏无羡很感兴趣，他身旁不就有一位‘二哥哥’么？

　　暗示总是可以的。

　　他趴到蓝忘机耳边，小声的叫了一声：“蓝二哥哥。”

　　蓝忘机呼吸似乎凝滞了一拍，魏无羡是个脸皮厚的，有了第一声，就有二三四五声，他凑在蓝忘机耳边，不依不饶地一连喊了七八声又轻又软的“蓝二哥哥”。

　　蓝忘机终于忍受不了了，猛一翻身，他动作又快又稳，藏身的草垛岿然不动，魏无羡却已被他压在身下。

　　忽地被压住，魏无羡一惊，又一声“二哥哥”脱口而出，却被一下子捉住了他的手腕，摁在头顶。

　　蓝忘机低声道：“别叫了。”

　　魏无羡心一沉：这是生气了么？

　　他想说抱歉，想解释，解释他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便道：“蓝……蓝湛，我……”

　　话只开了头，就听到外面那对夫妻忽然就说起了夷陵老祖挖坟掘墓，六亲不认，丧心病狂的“光辉事迹”。

　　魏无羡止了话，笑容渐渐敛了起来。

　　原先听这对小夫妻闲闲碎碎聊家常的时候，他还饶有兴味，可忽然之间，他的头似乎变得沉逾千斤，抬不起来，没法去看蓝忘机此刻脸上的神情。

　　接下来这对夫妻说了些什么，他一句也听不到了。

　　正在此时，农舍之外忽然传来一声恐怖至极的咆哮。

　　蓝忘机意欲起身。魏无羡却心中一动，抓住他胸前衣物，道：“别动。”

　　蓝忘机双目微睁，那咆哮之声一听就是极为凶残的邪物，若是让那农户主人单独去应付，非命丧黄泉不可。

　　魏无羡却又说了一次：“别动。”

　　农舍家三人已夺门而逃，一路惊呼着逃走了。

　　一个浑身黑漆漆的东西站在院子里，披头散发的还在龇牙咧嘴，身上生出一些乱七八糟的角，看起来既骇人，又滑稽。

　　蓝忘机从未见过这样的怪物，微微一怔，魏无羡已经开口了，道：“温宁啊，多年不开嗓，你叫得真是越发吓人了。”

　　温宁从金麟台就一直跟着他们了，那时蓝忘机带着他被众家修士拦截，温宁还助了他们一臂之力。

　　从前他还有可以回去的地方，还有其他可以追随的人，但如今在这世上，除了魏无羡，所有人对他而言，都无比的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