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直到月假安霖紧张的叩开家里门的时候，手里还紧紧捏着那张选科单。

他还是和陈文薄他们说了，说了家里想让他选文这件事。

老大老二说了什么他已经记得不太清了，但陈文薄的声音还是从一个月前清清楚楚的传出来。

陈文薄你只管心里怎么想的。

对啊，为什么要管别人呢？

安霖我回来了。

安霖一边说着一边低头换鞋，熟悉的环境里传来妈妈忙碌的熟悉的声音，换作一个月以前，一切都很熟悉。

“汤快好了，你先坐一会。”

往走去，就看到他爸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两人仅仅只是对视了一眼。

“选科单呢？”

沉默良久，他爸决定还是先开口。

厨房里传来老妈的声音。

“安安啊，你爸好久没回来了，你们父子好好聊聊。”

聊什么？我怕一会直接吵起来，安霖心里忍不住嘀咕。

他将选科单递过去，偷偷看了眼他爸的脸。

很冷漠，也很陌生，以前乌黑的头发如今不剩几根倔强的梳在脑后。他爸基本算老来得子，四十岁才有了安霖你个儿子，如今安霖高一，算算年纪他爸也五十五，也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了。

他憋在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是妥协还是继续抗争？

可是他真的很想选理科，哪怕以后的路不好走，哪怕这条路上他会遇到很多困难，哪怕很多人会不理解。

这是他自己选的路，是他自己选的，未来该怎么走的路，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自己选择的，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的一条路。

选科单上只写了名字和班别，下面文理分科的表格空白一片。

“选文？”

他爸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再听一听安霖的意见，孩子大了，这些天他也听了孩子他妈的很多话，从小没陪伴过孩子的一位父亲，此时显得那么无助，他害怕孩子选错，也害怕自己后悔。

安霖爸……

安霖我还是想选理。

他爸又把王叔李叔的孩子拿出来说了好几遍，安霖的态度依旧固执，客厅里的气氛前所未有的陈静。

安霖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最后安霖被逼急了也说了句狠话，像他爸这么多年做出的事一样狠的话。

安霖关我屁事，你要喜欢就去认他们当你儿子啊。

直到安霖麻木的回到房间才猛然醒悟，他这么多年来按照家里制订的计划一步步走着，却没人愿意真正听听他是怎么想。

父亲忙碌在外，母亲也是一个不愿宅在家，只顾相夫教子的女性，安霖说实在是被保姆带大的孩子，每天起来父母已经去工作了，睡着的时候父母还没回来，从小就是自己一个人，但是他很懂事，他天真的以为懂事真的可以改变很多。

比如换来父母或多或少的陪伴。

虽然一次也没有。

“安安……”

其实他大可可以任性一点，不喜欢的东西扔在地上，不喜欢的事就甩着性子不做，因为没人会责怪他，可是他永远是那个把想法藏起来，然后大大方方碰碰跳跳地和所有人介绍。

安霖大家好，我是安霖。

安霖很高兴认识你。

“安安……”

妈妈在门口叹了口气，最后像下定决心似的。

“你想选什么就选什么，妈妈永远支持你，别听你爸的，他就这样，永远把别人的事拿出来说，那又不是他儿子。”

安霖用手背附在眼睛上，深吸几口气，千言万语汇成一句。

安霖我知道了，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