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子今天不想吃饭

孤雁带走天空中轻飘飘的云彩，已是深秋。灯火阑珊下的竹林仍显生机却难免萧瑟。

不凉的风却让谷子瑟缩了下。

“吃饭啦，便宜儿子。”

没有胃口，难说是这秋景扰了吃饭的雅兴还是什么。

“爹，我不饿”身后多了坚实的依靠，却没有温度。

“怎么啦，最近胃口越来越小了。”这也的确是事实，虽说谷子每天晚上都会表现地很有精神气，但是那也只是个壳子，壳子是无法长久的。

谷子往戚容怀里挪了挪，像是寒冬里靠近火焰那样急切，“爹，我想出去看星星。”

戚容顺势抱住谷子，青衣叠着青衣，“在家里不也能看嘛。”

谷子抬手遮了下天空，嘟嘴，“都被竹子挡住了。”

“真拿你没办法，走吧。”

——

天还没有完全黑透，踩着落日的余晖走向远方。一如往年，戚容带着谷子游山玩水。现在，好像少了什么，少了什么呢？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谷子脚步有些轻浮，戚容在旁边时不时撑住谷子。

戚容干脆抱起了谷子，“你怎么比你爹我还虚？”

“还不都是因为爹？”谷子任凭戚容抱着他，双手环着戚容的颈。

戚容空出一只手弗了下谷子的鼻尖，“多大了，还要爹抱，不嫌丢人？”

谷子把头埋在戚容颈旁，吐出来的话就像天空轻轻划过的羽毛，“要丢人也是一起丢人。”

——

些许鸣蝉声在周围响起，不经意间，天空已经换上了大片浓墨铺就的画，那些星子是画师刻意的留白吧，留给人遐想。

“就这里吧。”眼前是蔚蓝的小湖，在月色下流光溢彩，大概是是送给夜访者的礼物。

戚容将谷子放下，坐在谷子旁，顺带把谷子拉去怀中。戚容从出生就不知道关心为何物，但是此时，拉谷子入怀这动作是下意识的。

“我和我爹也一起看过星星……”谷子说话轻轻地，带起的风吹动戚容鬓角散落的碎发。“那时候我被蛇咬了，我爹他请过医生，他急匆匆地出门，回来带了些小黄花，就像这些。”谷子指了指周围的蒲公英。“他，还是对我好的，对吗？”

“……干嘛突然想这些……”此时的谷子和小时候只会黏在他身后的谷子重叠了，也和戚容自己小时候重叠了。小心翼翼地，留一丝情份。

“爹，月亮会冷吗？”

“月亮怎么会冷。”

“爹，你身体为什么捂不热。”

“废话，你爹我是鬼啊。”

谷子很奇怪，非常奇怪，这些无厘头的话……像是预示什么。

谷子双手环上戚容的脖子，等待戚容再次将他抱起，“爹，回家吧。”

戚容揉了揉谷子的头发，“不看星星了？”

“再不回家，爹煮的小米粥就要凉了。”

——

昏黄灯光映照谷子稍显苍白的脸上，谷子一口一口嘬着勺子里的粥。

“吃不下就别吃了。”戚容按住谷子再次拿起的勺子。

谷子扯起嘴角，“爹做的，怎么会吃不下呢。”

在谷子注视下逐渐僵灼的气氛，戚容不得不转移话题，“怎么今天突然想起看星星了。”

“还没有和爹一起看过星星呢。”

“笨蛋，不是还有以后吗？”

以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