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她是一缕游魂，徘徊在这九重天上。

　　她不知道她是谁，叫什么，家在何方，有何亲人。

　　在这里，一个人，

　　很久了……

　　从忘川到星汉很远，距了九重天，有些层云天里会夹杂着雷霆闪电。

　　她为何会这般想，一定要去那天界，

　　她不明白

　　一直都不明白……

　　白日里她四处游荡，

　　她很好奇，

　　为何九霄云殿挂着白绫，

　　为何先贤殿内的香火缕缕萦回，

　　朝会散了，

　　那个睥睨万物的天帝哭了，

　　他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像是无助的孩童。

　　她说，

　　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但他听不到……

　　她想揩掉他脸上的泪，

　　在触及那张脸时，

　　虚影的手却了透过去，

　　但他看不见……

　　她看着他在流泪，

　　不知为何，

　　她也想要流泪。

　　索性远离了那偌大的凄凉，

　　来到一处偏远树林，

　　宿在星河中，泡在琪树旁的清潭里。

　　她做着一个梦，

　　梦里有一尾鱼，

　　一只鹿，

　　一段红线，

　　星星会掉到水里，溅起的浪花淹没了一个人的脸……

　　直到有一天星子真的掉入水里了，

　　那位天帝褪去华服，

　　换上一身白衣，

　　别着一支陈旧的葡萄簪，

　　来到了这里，

　　这个熟悉的地方，

　　取走一碗落星潭水。

　　此后每日皆是如此，

　　很多年了，

　　直到落星潭水涸，她的魂魄融入一株昙花。

　　她被种在一个叫做璇玑宫的地方，

　　她开始惦记着那抹白，那个每日为她浇水的人，

　　但为何水里却萦着一种铁锈的气味？

　　为何他的身形更加瘦弱？

　　她不再希望他来为她浇水了……

　　一段日子没见到那袭白衣了，

　　月夜微风下，星子拂过天际，

　　她会想起他，

　　惦起他。

　　但当他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

　　流露出的是疑惑，不解，平静与释然……

　　她像是心头丢了什么……

　　是什么呢？

　　她不知……

　　直到那夜天界下雪，

　　他携了魇兽来到落星潭，

　　倚着崎石睡着了，

　　恬淡

不尽然，

　　飞雪连天，埋没了他的脸，

　　正如梦里的鱼仙……

　　她记起了，

　　花瓣凝成人形，

　　她回来了，

　　伴着那场大雪……

　　她拂过他靠着的崎石，

　　拾起他遗落的红线，

　　上面幽幽龙涎香袭人，

　　微温……

　　你一定在这里等了好久吧，

　　我来了，你要去哪里？

　　“山水有相逢。”

　　她的生性凉薄，

　　终是败给了他的但求长久。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做鸳鸯不羡仙，润玉心之所向，九死不悔。”

　　“如果说时间注定是用来浪费的，那么我只愿与她蹉跎此生。”

　　……

　　她与他，

　　长的是磨难，短的是仙途。

　　月暂晦，星常明。

　　留明待月复，三五共盈盈。

　　从忘川到星汉并不远，无非跨了九重天，

　　从星河到璇玑宫并不远，无非跨了彩虹桥，

　　从你心里到我心里也不远，无非跨越了时间，

　　生与死，

　　忘记与惦记……

　　我想你了，润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