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季千玄走进离家不远处的小商店，老板是个微胖的中年大叔，正准备收拾东西关门，看到他热情丝毫不减：“小伙子，要点什么？”

小商店收拾的很干净，柜台上没有什么莫名其妙的污渍，季千玄视线久久停留在透明玻璃下的五颜六色的烟盒上，没有回答大叔的问题。

沉默了半晌，男人有点明白了他的意思：“小伙子，我看你……挺年轻啊，满十八了吗？”

季千玄脸不红心不跳地点头：“满了，读书比较晚。”

“那小伙子要点什么？”男人笑着问道。

犹豫了几秒，他从兜里掏出几张零钱：“一包烟和一个草莓味棒棒糖。”

男人挑挑眉，将两样东西递给他：“有创意的搭配。”

“嗯。”季千玄把东西揣进兜里，转身走到门口，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对男人说：“大叔。”

“嗯？”男人抬起头。

只见门口的小伙子笑了笑：“想起个事儿，就是今年我六月份高考，考完之后再过一段时间我就成年了，谢谢您的烟。”

没等大叔反应过来，他先出了店门。

过了半晌，听见身后传来男人的嘶吼声：“臭小子，你敢骗我！”

季千玄笑出了声，突然就想逗逗耿直的大叔。

漫长的黑夜没有尽头，天空没有星星，鹅黄色的路灯微弱地映在地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啪嗒。”一根白色的小棍包裹着彩色的塑料纸壳在黑夜中被用一道漂亮的抛物线扔进垃圾桶，季千玄双手插在兜里，轻轻捏着方形的烟盒，等到口中的糖全都含化之后，他才拖着步子向上楼。

当还剩最后几节阶梯的时候，家门像等候已久似的被打开，明亮的灯光从里面散在楼道里，明晃晃的。

“爸。”季千玄对上开门人的视线。

“这么晚了，外面很冷吧，快进来。”季承林向他招招手。

季千玄有点惊讶，跟在他身后进了屋，发现那个女人也回来了。

一进门，季承林将放在微波炉里的牛奶拿出来递给他：“我一会儿还有个会议，你喝了早点睡。”

说罢他便进了卧室，将门关上，客厅只剩下季千玄和那个女人。

女人率先打破了沉默，她靠在沙发上，腿上放着笔记本，手指在键上灵活地按着，没有给季千玄任何眼神，只静静等他回答。

“没什么。”

屋里很暖和，季千玄便把外套脱下，坐在椅子上慢慢喝着牛奶。

“我问你为什么这么晚回家。”女人又问了一遍，话中带着一丝愤怒。

可能因为从小跟她相处得少的原因，季千玄并不怕她，语气依旧平淡：“我说没什么。”

女人一下被气笑了：“是，你有本事了，我管不了你了。”

过了半晌，她又问：“你身份证号多少？”

季千玄犹豫了一下，报了一串数字。

只见女人小声重复了一遍，在笔记本上操作了一分钟，随即合上电脑，拿起搭在一旁的大衣穿上：“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

季千玄继续喝着牛奶。

似乎知道他不会回复，女人自顾自地往下说：“英国那边二月中旬有场考试，如果拿了第一你有很大几率可以直接入学，不用再参加高考，所以……”

她卖了个关子，打量着季千玄，只见他眼皮都没抬一下，专注喝他的牛奶。

“所以，我给你在那边找了一个很优秀的老师给你辅导，早点适应一下国外的高强度训练，明天晚上八点的飞机，明天没事就别出门了，好好在家收拾行李。”说罢，她挎着包出了门。

季千玄愣住，被“咚”的一声关门声拉回了思绪。

她……她刚刚说什么？

英国…飞机……明天？

他猛地站起身，手不小心拂倒了桌上的牛奶已经饮尽的玻璃杯，圆柱形的玻璃杯滚下桌子，瞬间在地上碎了个四分五裂。

季承林听到动静，暂停会议出来查看，看到碎了一地的玻璃渣，连忙问道：“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季千玄摇摇头。

见他没事，季承林松了一口气，拿来扫帚把玻璃碎渣扫干净。

一回头发现季千玄仍然坐在椅子上，两眼放空，似乎在思索什么。

“怎么还不睡？”季承林疑惑。

“爸。”季千玄声音嘶哑，他吞咽了几下将喉咙润湿。

“嗯？”

“必须要明天去英国吗？”

季承林愣了一下：“那倒不是，凭你的实力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只不过有这次机会你就可以不用高考。”

季千玄没有说话。

季承林盯着儿子看了半晌，长舒一口气，在他旁边坐下；，温柔地问：“怎么了？去英国不是一直以来都是你的梦想吗？”

“你这个年纪不就是大胆追梦的年纪，那就等到与成功并肩的时候，再去考虑你犹豫的事情吧。那个时候你也会有更多的理解、方法和解决方式。”他轻轻摸了摸季千玄的头。

“而且，把握好这次机会，你会更加轻松。”

几秒之后，季千玄沉重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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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小季已经成年啰，只是想骗骗大叔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