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自从那天和子耀通话以来，洛小熠每天都把自己埋进工作里，见到伙伴认出对方只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就从对方身旁匆匆走过去往下一个病房。吃饭时也每每扒完几口饭就继续开始工作。有几天同事甚至都没有看到他停下脚步。也有人上前去叫他注意休息，他只是像平常一样笑起来——尽管他知道别人看不到——告诉那些好心的人：“谢谢，我没事。”

这天凯风在走廊上又碰见洛小熠了。后者不知是走了神还是有其他原因，经过凯风身边时没注意避让，凯风也没来得及躲开，两人肩膀撞上，一时都疼得“咝”了一声。洛小熠捂着右肩，反应过来赶紧道歉：“抱歉抱歉，走太快了没看到人……诶？凯风？”

凯风本来手里拿着一叠资料，经过这么一撞都散在了地上。他还没来得及心疼，听见对方的声音，一抬眸望进洛小熠隔着护目镜和水雾的清亮赤眸。对视不过片刻，洛小熠迅速移开眼神蹲下来开始捡拾散乱的纸张，凯风一愣后也蹲下来整理起资料。两人沉默地把纸捡完，洛小熠大概把手里的资料理整齐后交给了凯风，也没说话，就直起身来准备离开。谁想到他走了几步后，身体突然摇晃起来，他赶紧伸手扶住了墙才勉强站稳了脚跟。

凯风眼神一凝，起身快步走到洛小熠身旁，手扶上他的肩膀。他看见对方低着头，能清晰地听到他喘气的声音，隔着防护服凯风能感受到他喘气时呼吸的起伏。

凯风皱眉：“低血糖犯了吗？”

洛小熠此刻只觉得天旋地转地晕眩。他感受到肩上的力度后艰难地侧头看见戴着口罩的墨发青年一脸担忧的样子，于是扯出一个笑容来想安慰对方：“没有……我没事。你放开吧，我还要去工作。”

“你就是爱逞强。”凯风无奈地叹了口气，不顾洛小熠无力的挣扎搀着他往出口走，“我知道你在笑，隔着口罩也知道。”

洛小熠挣了一会儿就放弃了，任凯风拉着自己往外走。听见他这样说，洛小熠忍着不适感虚弱地笑起来追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呢？”

“好歹我也是你发小兼‘战友’吧。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了我还看不出来吗。”

凯风半调侃半正经地解释。洛小熠也没力气说话了，微扬起的唇角又落下去，半阖上眼随着凯风向前慢慢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