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顾羽听完枫溪讲完后沉默了。她抚摸着领口的狐皮：“那你就毫不留情的把跟随你多年的内侍杀了？”

　　枫溪哼了一声：“我和长云回来后他的尸体就不见了，我想他也许还活着罢。”

　　顾羽点点头，将头靠在枫溪肩膀上，枫溪摸着她的头，轻轻叹了口气。

　　枫溪回想着南襄，忽然觉得他和身边的一个人长得很像。他皱了皱眉，正准备询问一下顾羽却发现她已经在自己怀里睡着了。

　　门外远处的黑暗处，虞杼眼睛里闪过一丝暗光，扭头消失在黑暗处。

　　北屿

　　重楼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虞杼嗤笑：“之前我写信唤你回来你没有任何回应，今天是想通了？不准备侍奉你主子了？”

　　虞杼不语，眼睛里满是戾气：“重楼，你休要跟我说这些，你和天界的那个人没一个好东西，你们都是骗子。”

　　“哦？”重楼笑了：“我骗你什么了？”

　　“你跟我说上神她被魔气侵扰一个人应付不过来，让我去告诉枫溪上神，他会想办法，还让我去告诉天上的那些大夫，让他们研制药物帮助上神不让她再难受。可是你根本就没有告诉我，上神她有魔族血统这件事情让天上的那些人知道后竟会想要除掉上神！本来上神当年根本就罪不至死，就因为她是魔界圣使的女儿才惹来杀身之祸！”虞杼红着眼睛瞪着他：“当年圣使救了我一家，特意交代让我照顾好他的女儿，我就是这样报答他的？！我当年竟会因为你也是魔族就轻信于你！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

　　重楼看着她，脸上没了笑意：“怎么？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讨伐我的？”

　　虞杼吐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我们上神已经知道当年狐皮一事了，而且我觉得我南襄的身份好像保不住了。”虞杼皱眉：“枫溪好像已经开始起疑了。”

　　“你回去想办法把你们上神带回魔界，她体内的魔气应该会在她最后一次升神之时全面爆发，我想天上那位应该不会愿意一个浑身魔气的上神进入天界吧。”重楼看着她：“她身上的魔气，只有我有办法帮她。”

　　虞杼犹豫半晌点头：“你最好不要骗我。”

　　重楼轻笑。

　　虞杼咬咬牙离开了。而在虞杼的发间，落着一个白色的蝴蝶，它目睹了全过程。

　　重楼看着虞杼离开后转了一下头吩咐道：“等这丫头把元羡带回来你们就立刻安排进攻妖界，将妖界攻打下来。”

　　“是。”一个魔兵应声。

　　“灵台建好了没？”重楼看着站在一旁的一个黑衣长袍的男人。

　　男人看了他一眼：“就等那丫头回来了。”他又看了一眼重楼：“你这么算计元羡，如果圣使泉下有知，一定会上来掐死你吧？”

　　“那丫头的灵魂是千年一遇的赤魂，加上她已经修炼成神，她灵魂里的魂玉不知道要有多厉害。你难道不想要吗？她的血、她的魂玉都是极好的补品，粘上一点就可以一瞬间提升上百年的修为，你难道就不心动？！”重楼看着他：“我只要她的魂玉，你要她的血，我们各取所需。只要取之得当她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男人不说话了，将黑色的兜帽戴在头上转身离开。

　　重楼轻笑，吩咐道：“你们现在去进攻妖界边陲，从现在开始每三十日进攻一次妖界，伤亡一半后撤回来。”

　　“领命。”一个士兵应道提着剑离开了。

　　重楼喝着手里殷红如血的酒，惬意的眯上了眼睛。

　　第二日，妖界边陲战况告急，边陲的报信兵快速回到妖界临渊请求支援。

　　“派五千精兵前往支援！”顾秦说道，顾青点头领命离去。

　　顾秦看着坐在下首的枫溪：“上神，这……”

　　“不妨事。”枫溪想了想：“先让他们不要擅自行动，不要进攻，注意防守不要有伤亡就好，先看看对方有什么目的再做行动。”

　　“可是……”顾秦还待说什么，长云走了进来。

　　离他比较近的顾瑶皱眉捂住了鼻子：“你身上什么味道？怎么这么臭。”

　　长云看着他道：“这是魔气。”

　　在座一众脸色一变。坐在一旁的顾璃脸色惨白，站在顾羽身后的虞杼亦然。

　　“上神，此次属下前往魔界已经知晓我方的暗探是何人了。”长云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枫溪。

　　顾璃看着枫溪手里的那张纸，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他下意识看了看坐在顾秦身边的顾枫，吞了一口唾沫，放在桌下的手不停颤抖着，脑中一片空白。

　　枫溪看了看忽然笑了一下。他站起身走到大殿中央看着顾秦：“妖帝你也看看吧。”

　　顾秦点头站起来，他的手即将碰到纸时顾璃一阵风一样跑到枫溪面前将纸一把夺了过来撕碎。

　　坐在大殿的所有人都愣住了，所有人的视线齐齐落在他的身上。

　　枫溪也有些意外：“少主你这是干什么？”

顾枫冷冷的看着顾璃：“顾璃，你在胡闹什么！”

　　顾璃好像回过神来了。他直愣愣的左右环顾着，忽然想起自己刚才的举动脑中“嗡”的一声，脸上的血色消失的干干净净。

　　长云从怀里拿出来一个玉佩递给枫溪：“上神。”

　　枫溪拿过玉佩，举到浑身颤抖的顾璃身边。众人清楚的看到从顾璃的手上缓缓冒出丝丝缕缕的黑气。

　　顾秦看着黑气，抬起头看着轻笑着的枫溪：“上神，这是？”

　　枫溪没有多说什么，又将玉佩举到长云身边，长云浑身开始冒着黑气。

　　顾枫站了起来脸色极差：“顾璃，这是怎么回事？”

　　“爹，你听我解释，我……”顾璃跪下来头上脸上满是冷汗。

　　长云目不斜视的看着枫溪：“近几月来我察觉到有魔界的黑乌鸦频繁出入妖界，我找寻多日未果，自妖界布了结界后这些黑乌鸦全部被隔离在外，这期间我一直在排查妖界内的魔族奸细或者暗探都没有任何结果，直到今日才有了眉目。”长云顿了顿：“之前不知有多少消息被传到了魔界。”

　　“我错了我错了，绕我一次，就饶我一次！”顾璃膝行到顾秦身边抓着他的衣摆哭的稀里哗啦：“皇叔你就饶我一次吧，我不会这么做了！”

　　顾枫一脸冷漠的摆了摆手，站在门口的两个妖兵进来将他拖了出去。

　　顾秦看着顾枫：“兄长……”

　　“不必管我，严重处理。”顾枫叹了口气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茶，脸色极差。

　　“这纸上写的名字……”枫溪左右看了看，笑了笑：“并不是顾璃的名字。所以我看见他的举动后我也是很意外的。”

　　顾羽走过去蹲在地上将纸片拼了拼，艰难道：“虞……”她忽然抬起头看着站在远处脸色发白的虞杼：“虞杼？”

　　顾瑶瞬间站起来拔出剑对准她。

　　枫溪看着她：“没认错的话，你是南襄吧。”

　　顾羽看着枫溪：“南襄不是个男的吗？她明明……”

枫溪看着她：“南襄是个男的没错。当年在天界的时候你有一个内侍，她是个女人，你出事后她就不见了，在那之后没多久我身边就多了一个男侍南襄。”枫溪看着虞杼：“我也是没想到，你竟可以做到如此，真是让我瞠目结舌啊。”

　　“所以，你是南襄？”顾羽站在枫溪身边看着虞杼：“你到底是什么人？”

　　虞杼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笑出了声：“枫溪上神就是厉害，不过你不觉得太迟了吗？你口口声声说要护着她，到头来还不是让元羡上神死在了我的手里？当年我是已经下定决心要好好待你了，已经决定要一心一意的侍奉于你可是你呢！你心里只有元羡一个人！世间万物天下苍生在你眼里又算什么呢？我照顾你、跟随你近百年了，你还不是说杀就杀了吗？”虞杼看着他，眼睛里满是悲伤：“在你眼里，我就是一粒尘埃，我的感情我的忠心对于你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既然你心里只有元羡一人，那你为什么当年要对我那么好？！”

　　枫溪看着她：“丫头，我对你好，只是因为你是元羡身边的侍从，元羡她看重你、对你好是出于一个主人的关心与爱护，而我对你好只是出于你是元羡的近侍而已了。”

　　虞杼仰头，用手擦了一下流下来的眼泪：“原来是这样，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她看着枫溪，又看了看站在他身旁的顾羽，忽然间快速扑了过来一把抓住顾羽将她带走了。

　　枫溪脸上的笑消失了。他厉声道：“长云！”

　　长云化作一道光快速追了出去，却被门口血红色的结界挡了回去跌倒在地上。

　　枫溪快步上前，用手碰了碰结界：“这是魔界的血雨。”

　　顾秦走过来：“能破开吗？”

　　“能。”枫溪左手出现了他的黄泉剑，他将剑拔出来快速刺进胸膛，在顾秦的惊呼下将剑拔出来，粘在剑上的血撒在结界上，声音嘶哑：“……这样就可以了。”

　　“上神。”长云扶住将要跌倒的枫溪，紧张道：“上神你怎么样？”

　　“不用管我。”枫溪站直身体，拍拍他的手：“你先去，我随后就来。”长云准备走时他又拉住长云的手：“一定要保住她。”

　　“上神放心。”长云点头。

　　看着长云离开，枫溪坐在地上微微颤抖，被手捂住的胸口不停的往外涌着血。

　　顾枫蹲在枫溪用法术给他疗伤：“有没有好些？”

　　枫溪点点头，从衣襟处取出一颗灵药服下，缓了半天点头：“……多谢。”

　　顾瑶走到枫溪面前：“上神我先去了你不要担心，好好的先止血。”说罢也离开了。

　　枫溪低下头看着伤口，一拳捶在地上眼睛通红：“重楼！”